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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的確有很多不自然的地方,但人類的行為本身就沒有道理可言。特別是罪犯,用常理去衡量罪犯的行為毫無意義。”聽了我的回答,釘宮真紀子笑了,表情看起來有幾分空虛。

“關於罪犯行為的不自然就談到這裏。那麽被害者呢?”

“本條麗子有什麽不自然的行為嗎?”

“她是被刺中前胸的,而且是正面刺中。”

我吃了一驚。我從未深入想過這一點。

“你知道我想說什麽了吧。年輕女人在家裏看到陌生人闖入會有什麽反應呢?當然會尖叫,會逃走。但誰都沒有聽到她的叫聲。就算她顧不上尖叫,也應該會逃走。可她被殺了,而且不是從後面,而是從前面。是一擊斃命。關於這一點,你有什麽想法嗎?”

“你是說兇手是本條認識的人……嗎?”

“除此之外別無解釋。而且是本條麗子相當熟悉的人。即使對方在她正對面,在能用刀刺中她的近處,她都沒有防備。這樣的人是不會從落地窗闖進來的,而是完全可以按下門鈴,從大門大大方方地進屋。如果兇手從落地窗闖進來,就算再熟,本條也會吃驚,也會警惕。但是,”她接著說道,“兇手並未從大門進來也沒按門鈴。有人證實門鈴沒響。你知道這個人是誰嗎?”

“是秋葉?”

“沒錯。”釘宮真紀子點了點頭,“但我覺得她做這樣的證言是她的疏忽。按照她的證言,嫌疑人的範圍大幅度縮小。直截了當地說,兇手就算不走大門,忽然出現在房間裏,本條麗子也不會有所防備。”

“那就是仲西家的某人……”

“準確地說,是仲西父女和濱崎妙子。但有機會和本條麗子獨處的是誰呢?”

我咬著嘴唇,看著仍被我緊握的酒杯。啤酒還剩下約三分之一,可我已完全失去了繼續喝的心情。我放下杯子,雙手在桌上交握。

“謎團解開時的標志是什麽?好像是QED8 吧。我倒沒打算做偵探,但你明白我為什麽認定秋葉是兇手了吧?如果她是兇手,到目前為止的疑團就都能迎刃而解了。好了,如果你有不同意見,我洗耳恭聽。”

我撓了撓右眉上方,但也撓不出什麽好點子,只好說出唯一能想到的一點:“這就是所謂的情景證據吧。我明白你為什麽懷疑秋葉了,但這些都只是湊巧。你推斷兇手是本條認識的人,這一點很有說服力,但也不能排除其他可能性。”

“沒錯。”釘宮真紀子爽快地承認了,“所以警察無法出手。能稱為物證的只有那把刀,但怎麽也無法把秋葉和那把刀聯系起來。如果一個高中女生去買刀,肯定會給店家留下相當深的印象,可是找不到情況吻合的店。就這樣過了十五年。”

“馬上就要過訴訟時效了……是嗎?”

“但我不會放棄。”她不經意地望向遠方,“我姐姐幾乎沒跟我說起過她和仲西達彥的事,我也不太清楚他們是什麽時候發展成情人關系的。但我知道姐姐很苦惱。好不容易等到對方離婚了,對方的前妻卻自殺了,姐姐當然會苦惱。而且對方還有個女兒。對於如何和這個女兒相處,我姐姐可能極其煩悶。但是,卻發生了這種事……”

她像在忍耐什麽似的抿緊了嘴唇,然後又目光堅定地看著我說:“我是絕對不會放棄的。我會追尋真相,直到最後。”

“所以你會去蝶之巢……”

“知道真相的只有他們。我去那裏反反復復地跟他們說案子的事,反反復復地問當時的情況。濱崎妙子無法拒絕我,因為我是被害者的親人,有權利要求他們提供相關信息。我會不斷重復下去,哪怕只能發現一點點小破綻,也肯定能追尋到真相。”

釘宮真紀子拿出錢包,把酒錢放到桌上。“你也應該知道真相。但就算我不這麽說,你也肯定想知道真相,所以我才對你和盤托出。也許你能解開這起案件的封印。”

“封印?”

“秋葉的心。還用說嗎?”說完她站起身,向出口走去。

我並沒有站起來,而是凝視著她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