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孿生姐姐

接下來,半個月後,新劇已殺青,進入最後補拍修改的過程,君釉寒的工作也暫時清閑了一些。

後來君釉寒又跟君氏有過一次交集,劇組領導讓她催君家的投資尾款。她雖然不情願,但還是給李叔打了電話,沒想到對方很客氣並及時地辦理了後續投資款。經過這事,劇組領導對君釉寒的態度有了很大的改變,還給她配備了一個劇務助理幫她分擔工作,她在劇組的地位水漲船高,工作格外順心。

那個煩人的姚小明還是跟人間蒸發了一樣,再也沒來煩過她,君釉寒覺得工作與生活都進入了一個美好的階段。

就在這個時候,她突然接到一個電話,對方稱是胡思遙的姐姐,想約她見面。

姐姐?胡思遙不是沒有親人嗎?不過想到對方是一個女的,又是約在白天見面,也就沒什麽顧慮,抱著對胡思遙的關切心理,就答應了。

雖然也很漂亮,但胡思遙的姐姐跟她長得並不像。

柔順的披肩長發,臉上薄施粉黛,比胡思遙更瘦,瘦得有些弱不禁風的樣子,說話輕言細語,未語先笑,看上去很溫柔,像鄰家大姐姐一樣親切,三言兩語就消除了君釉寒對她的戒備之心。

當她說到自己和胡思遙是雙胞胎時,君釉寒禁不住說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你們長得並不像啊。”

她低頭靦腆地笑著,將臉頰邊的頭發攏到耳朵後面:“認識我們的人都這麽說,我們應該是異卵雙胞胎吧,雙胞胎在大多數人的印象中都應該一模一樣,所以看到長得不像的第一反應就是別人說謊……如果再問起名字,別人更加認為我們是開玩笑的,我姓林,單名一個譽字,思遙卻姓胡。後來為避免見人就要解釋一遍的麻煩,我們索性在介紹給彼此的朋友時,都不提姓了。”

見君釉寒一臉的不解,她繼續解釋:“我跟思遙從一生下來便被親生父母拋棄了,至於原因,沒有人知道,大概是因為我們都是女孩吧。在我們家鄉,那個年代重男輕女的思想很重。我一直在想,也許我跟思遙並不是親生父母的頭胎,可能他們已經生了好幾個女兒了,實在養不起我們迫不得已才這麽做的吧。我們在孤兒院一起長到九歲,後來,我的養父母收養了我。而思遙的性格從小就比較孤僻,也許被父母遺棄帶給她的傷害太大了,所以她非常排斥與陌生人接近,去孤兒院領養孩子的夫妻一般都不會選她。再有,很多無法生育的夫妻去領養孩子,一般都只打算領養一個,所以我也是到了九歲,最後同意與她分開才被收養的。”

林譽抿了一口咖啡,繼續說:“我養父母很開明,也允許我每年去孤兒院看她一次。我走後,聽說也有人要領養她,不過她都不肯,再大一些,也就沒有人願意領養她了。幸好老院長對她也很好,像親生女兒一樣。大學畢業後,我們又碰巧選擇在同一座城市工作。”

君釉寒聽她說完,忍不住說:“聽你這麽說,思遙跟你的感情還挺深的。你們都在C城,平時也一定常見面相聚吧?但是我從來沒聽她提起過你呀。”

林譽聽她這麽說,神色黯然:“其實我所說的介紹給朋友,基本都是我在做這件事,平時,也都是我主動聯系她,唉,她的朋友圈,我幾乎一無所知。雖然思遙一直沒有說過,但我每年回去看她時,都感覺她跟我越來越生疏。我總有一種感覺,希望是錯覺吧——思遙有些恨我,我跟養父母走,可能對她而言,又是一種拋棄。我想,不光是關於我,有關她自己的身世,可能她都不會對任何人提起吧。”

也許是想起了胡思遙,也許是她從沒這樣對人傾訴過心裏的委屈,她終於忍不住哭了起來:“原本以為,我們都可以自食其力,有能力開始自己的生活,有大把的時間來修復我們之間的關系,誰知道我不過是外派半年,她就出了意外。”

君釉寒本來坐在她的對面,見她這麽傷心,忍不住起身坐到她身邊,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以示安慰,並體貼地將紙巾遞到她手中。這時,她聞到一股淡淡的煙草味,包間裏只有她們兩個人,哪裏來的味道?她細嗅著鼻子正仔細分辨,林譽擦幹眼淚朝君釉寒歉意地說道:“讓君小姐見笑了。”她點頭示意君釉寒歸座,漸漸平復情緒,神情還是難掩悲傷,“我連她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

君釉寒想到自己在停屍房見到的情形,心想:“真的是不如不見了。”

兩人又絮絮叨叨地聊了一會兒關於胡思遙的瑣碎情況,臨分別時,林譽問:“君小姐,您手上有沒有思遙的遺物,我想留下做個念想。”

聽到這話,君釉寒首先想到的是,怎麽又是遺物?她聯想到胡思遙發生意外後接連遭遇的事情,如果說家裏的失竊跟胡思遙無關,但先是作為前未婚夫家的君家,然後現在又憑空出來一個所謂的雙胞胎姐姐,都是初次見面就冒冒失失地討要思遙的遺物,這是為什麽?聽她的描述,她對思遙充滿感情,對思遙過往的遭遇滿懷愧疚,但人都死了差不多快三個月才冒出來,平時也從沒見思遙提到過有這麽個姐姐,雖然她說兩人之間可能有些嫌隙,但就沖她自己說的對思遙情感那麽深,可思遙租個房子都不願意留她做緊急聯系人,這算哪門子的雙胞胎姐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