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校長的沉默(第4/13頁)

技術人員對麻繩進行了勘查,提取到的是人類的血跡,血型是O型。而老董,是O型血,杜舍是AB型的。

一直在守夜者組織坐鎮指揮尋找老董行動的傅元曼聽見這個消息,心裏咯噔了一下,他立即找來了女兒傅如熙。

我國DNA技術運用於偵查破案是從1996年開始全面推開的,但是在國外學習了數年生物遺傳學的傅如熙早已知曉此方法。所以,在被分配至南安市公安局後,傅如熙就帶領科研團隊研究DNA檢測技術在偵查破案中的作用。當時的局長敏銳地感覺到這項技術可能會給刑偵破案工作帶來顛覆性的成果,所以打報告斥重金購買了DNA擴增儀。

當時大部分警察根本不知道這個東西有什麽用,但當傅如熙負責任地表示,麻繩上的血跡就是老董的血跡的時候,守夜者組織內震驚了。

長達半個多月時間的懸賞開始了,一方面懸賞尋找老董,一方面懸賞捉拿杜舍。

在那座小山的背後,流經著一條河,統稱三水河,流經南安的這部分,稱之為南安河。這條河的水因為藍藻汙染變得汙穢不堪。當時,唐駿曾表示要對這條河進行打撈,可是打撈難度實在太大,而且大部分人對老董的個人能力很相信,認為老董還不至於被一個十九歲的年輕人害死,所以並沒有進行打撈。

可是,在半個月後,這條河下遊的岸邊,有人發現了一條斷胳膊和一條斷腿。又過了三天,另一條斷胳膊和斷腿在下遊被發現。

經過傅如熙的檢驗,這四條斷肢,都是老董的。

整個守夜者組織頓時沉浸在極度悲傷和極度憤慨的氣氛當中。顯然,老董被杜舍殺害後殘忍分屍,然後被棄屍到肮臟的南安河中。一個十一年如一日,兢兢業業幫扶杜舍的人,就這樣不得善終,而且因為最終沒有找到老董的軀幹和頭顱,他都沒有能夠被全屍安葬。

憤怒變成了力量,守夜者組織成員們瘋了似的查找杜舍,終於在一周後,在南京郊區的一座大山裏,把杜舍抓獲。

顯然,這個十一年前曾經有著純凈眼神的兒童,已經在心裏埋下了復仇的種子,這種子經過十一年的萌芽,終於破土而出。他承認自己殺害了老董,然後將他拋入了南安河,對自己的所作所為絲毫沒有悔意。

雖然他一直沒有交代自己的分屍行為,但是守夜者組織分析可能是老董被拋入河中,被那些在河面上運行的運沙船的螺旋槳給“分屍”了,所以這並不能成為矛盾之處。案件就這樣被移交檢察機關起訴。

事情在這裏再次發生了轉機。

檢察機關依法對杜舍的精神情況提請了鑒定,經過南安市精神病鑒定委員會的鑒定,杜舍屬於間歇性精神分裂症,有“限制刑事責任能力”。這個鑒定無異於給了杜舍一塊免死金牌,因為根據法律,限制刑事責任能力意味著減輕處罰。最終,杜舍被判處無期徒刑、限制減刑、送金寧監獄執行並強制治療。

守夜者組織內部一片嘩然。

當然,嘩然也是正常的。精神病鑒定本身就是一種主觀性的鑒定,其結果取決於鑒定人本身的能力。而精神病鑒定的進行是要求在有精神病鑒定資質的精神病醫院進行,鑒定人並不是公安機關的法醫,所以,在很多時候,精神病鑒定成了犯罪嫌疑人的“免死金牌”。其實,精神病鑒定是需要把握一個主旨的,就是“社會功利性”。所謂的社會功利性,就是指殺人的行為,如果有目的、有利益,就不該被納為精神病殺人的行列。比如,這起案件,殺人可以達到復仇的目的,這個就是有社會功利性的,即便杜舍真的存在精神病史,也不應該被納為精神病殺人。

總之,杜舍是不用死了,而且事實也證明,他好好地活到了現在,43歲,目前仍在金寧監獄裏接受精神病的強制治療。

當然,這期間還發生了一件悲慘的事情。1995年,在老董死後一年,杜舍被判決結束後不久,老董的兒子董樂,由於一起“飛機殺人案”,被判處死刑。

淩漠找了很久,也沒有找出董樂殺人案的卷宗,對這一起案件的信息沒有絲毫掌握。但是,淩漠堅信,這一起案件和杜舍殺害老董的案件有著緊密的聯系,而且隨後守夜者組織出現了二十多年的蟄伏期,也是和這起案件有著直接的因果關系。

一個與人為善的老董,就因為這樣一個“農夫與蛇”的故事而失去了生命,還搭上了兒子的生命。在某種意義上說,老董是被滅門了。

這也許就是守夜者組織導師們對此事閉口不談的原因吧。

2

“忘恩負義!”蕭朗恨得咬牙切齒。

“等會兒,淩漠,你剛才說,那個杜舍是被關押在哪裏?”蕭望則從沉思中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