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暴露1

“照我以往的經驗來看他們一般居住在不起眼的小旅館裏。”丁世村說道:“因為越是這樣他們就越不容易被發現。為了藏匿自己他們甚至裝扮成嫖客,所以青樓也是他們的藏身之所。”

“這好辦!”胡金福說道:“咱們青幫別的沒有,就屬青樓和旅館關系最多。”

“再就是報館。”丁世村說道:“近來屢有人用佘劍這個筆名在各大報刊上發表抗日評論,對此汪主席和土肥原大為光火。”

“佘劍?”胡金福打斷丁世村問道:“這件事我知道啊!她叫謝什麽來著,是中美日報的編輯,不是已經死了嗎?”

“如果你的腦子和伍立群一樣簡單。”丁世村說道:“那這樣的人就一定有存在的理由。”

“告訴你,重慶派來的不止一個刺客,上海灘也不止一個佘劍。你要做的第二件事就是深入報館調查,尤其是那個正大報館。最近他們又復刊了,還弄了個漢奸史話。”丁世村說道:“汪先生一生氣,咱們的前途都玩完。”

“反正你怎麽說我就怎麽做就是了。”胡金福笑道。

丁世村卻沒笑,看了他一眼說道:“還有一件事。”

“什麽事?”

“這裏是國民黨中央執行委員會特務委員會特工總部,是國民政府的重要機關,而你現在是特工總部的副主任。”丁世村加重語氣說道:“你能不能別整天打扮的跟個流氓一樣,拿著兩顆健身球在我跟前晃來晃去!”

胡金福深吸了一口氣,他感到與丁世村這樣的人共事並不是他想象的那麽簡單。丁世村不是癟三,而特工總部也不是江湖。

從胡金福得到命令之後,他的眼線就像倒進染缸裏的顏料一樣迅速地擴散在上海的各個角落。

從賭場到妓院,從旅店到報館,只要他覺得有這個必要,那麽那裏就會出現他的手下。

而這些人大都是一副流氓打扮,就像盧三,他們的流氓身份和裝扮在上海的大街小巷司空見慣,使人無法提高對他們的使命的警惕。

今天是星期三,廖凱下班之後就去了藍山咖啡館。不多時彭小嶽也來了,廖凱這次沒有按照以往傳遞情報的方式,而是等彭小嶽就坐以後直接坐到了他的對面。

彭小嶽一驚問道:“怎麽了?”

廖凱忐忑不安地說道:“最近我得到了一條重要的消息。”

“哦?”

“戴笠派了個特使來策反伍立群,結果被他誘到百樂門旁邊的川菜館門口刺殺了。不是伍立群親自刺殺的。”

“時間?”

“星期一晚上九點二十左右。”廖凱說道:“這是土肥原親自來我們總部開會時給我們說的,幸好不是只有我一個知道,否則我不敢告訴你。”

“那丁世村和伍立群最近會在什麽地方出現?”彭小嶽說道:“我想知道他們出現的具體位置,越早解決他們我就可以越早離開這裏。”

廖凱想了想看了彭小嶽一眼說道:“我估計是不可能了。”

“為什麽?”彭小嶽問道。

“你知道現在不止你在刺殺他。”廖凱說道:“土肥原那天給我們開會的時候把丁世村和伍立群好一頓訓斥,就是因為現在重慶派了不止一個刺客來刺殺他們。南造雲子前兩天就是被這些刺客亂槍打死在百樂門旁邊的咖啡館門口。所以他們現在警惕性高到了一個你想不到的程度,據我觀察這幾天丁世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而伍立群被土肥原帶到他的第二提審室去了。你根本沒有刺殺他們的可能。”

“第二提審室是什麽地方?”

“是土肥原的提審室,專門用來提審失職和叛變人員的。別名叫第二地獄。”廖凱想四周看了看,把聲音壓得更低說道:“我每天處理的來自全國戰場的諜報信息裏都顯示抗日形勢不容樂觀,要知道美國和蘇聯的在華諜報機關撤的撤,搬得搬,我看你最好還是趕緊撤離的好。我最後一次見沈萍的時候她為了給咱兩搭線介紹了你的一些情況,我奉勸你千萬別為了幾個錢把命搭上,這樣不值。”

彭小嶽聽了之後微微笑了笑說道:“要說我以前是被雇傭來的一點都不假,那時候我沒有信仰,沒有堅定的意志,拿錢了事快點走人是我的一貫原則。但是後來我認識了沈萍,她對我的改變就連我自己發現也覺得驚訝。”

廖凱冷笑一聲說道:“信仰?真看不出你還有信仰?你知道什麽是三民主義?什麽是共X主義?什麽是曲線救國?什麽是大東亞共榮?”

彭小嶽對這些一無所知,只能保持沉默,任由廖凱說道:“我說的這些從狹隘意義上理解都可以是信仰,雖然它們有好有壞,但是你對這任何一種都一無所知你還談什麽信仰?”

“人最重要的是要認清自己的身份和位置,你只是一個賞金殺手,不是一個三民主義戰士!”廖凱苦口婆心地勸道:“本來你和沈萍單線聯系,是死是活不關我的事,但是現在咱們倆接上了頭,我就不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任由你把自己送到他們的槍口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