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與付遠面對面(第5/7頁)

怪不得她能買到便宜的蝴蝶蘭,原來她是殺價高手。

走出審訊室後,高競一直在等待李健教訓自己,但李健卻什麽都沒說徑直走進了科長辦公室。十分鐘後,當高競正坐立不安地在自己的座位上看資料的時候,李健從科長的辦公室走了出來。

“高競,走。”李健道。

“去哪兒?”他站了起來。

“去現場,邱小眉的被殺現場。”

“現在?”

李健輕蔑地瞥了他一眼。

“不是現在難道還是明天?”

“我不是這個意思。”高競嘟噥了一句。

“學著點,我們的調查,不是嫌疑人說什麽就是什麽。”李健說完,朝門外的警車走去。高競快步跟上李健的腳步。

“那我們去現場,是要再去搜查付遠的物品嗎?”高競問。

“對,再去看看。”李健的眼睛望著前方。

“嗯……付遠今天說的話,有不少地方我總覺得她像是臨時編出來的,”高競遲疑了一下,說道,“比如關門啦,懷表啦,褲子啦,對了,還有那個桌腿,完全是憑空捏造的。”

高競已經看過法醫報告,邱小眉後腦的傷痕顯示不是用桌腿打的,兇器是一個“前端圓弧狀的鈍器”,目前還不清楚是什麽。假如根本沒有所謂的桌腿,那問題就產生了,付遠既然已經承認殺了人,也承認用過菜刀,又有什麽必要隱瞞一件相對次要的兇器呢?她為什麽要杜撰出一根桌腿來?僅僅是低估警方的校驗能力嗎,還是另有什麽別的原因?

今天在審訊室,當付遠再次強調她是用桌腿攻擊邱小眉的時候,高競曾打算戳穿她。但他想到,並不是只有他一個人看過法醫報告,李健也看過。這個如此明顯的謊話,李健不會不知道。高進以為李健的沉默一定有他的道理,所以他當時什麽也沒說,可是現在,他有點憋不住了。

“李哥,她今天又提起了桌腿,你怎麽不問她?”他問道。

聽了他的話,李健笑了笑,拉開了警車的門,上了車。

“如果我問她,她會說她腦子亂了,忘記了,不知道。”李健坐定後說道,“所以我想,我們還是再去現場看看再說。反正我們有的是時間審訊她。她總有一天會說實話的。”

“我們是不是去找那個打昏邱小眉的東西?”

“先去看看再說。”李健又兀自笑了笑,一邊從口袋掏出煙。

車裏一陣沉默。

“會不會兇手不是她?”過了會兒,高競道。

“不是她?”

“她撒謊了,也許她是在保護誰。而且,她也太冷靜了。”冷靜,是今天付遠給高競的現代戰爭總體印象。他覺得在整個審訊中,她一直在思考如何應付他們的每個問題,她根本沒垮掉,她精神好得很。

李健吸了口煙,朝窗外望去。

“高競,想象力不要太豐富,她絕對是重要嫌犯。她有動機,在體能上不輸給被害人,她跟被害人又長期不和。家庭矛盾導致的謀殺多如牛毛,這個案子不見得有多特殊。而且,看她的樣子,她可能不笨,但是她的自控能力一定很差。從犯罪心理角度來說,這種人最容易走極端——犯罪心理,你懂嗎?”李健別過頭,斜睨了他一眼。

犯罪心理,不就是罪犯的心理嗎?我在警校也不是沒上過這些課。高競不服氣地想。

自從上次打架之後,杜雲鵬已經好幾天沒跟哥哥杜雲鶴說話了。其實她很想和好,但想起哥哥那天說的話,想起一旦和好,她可能被再次追問生日當晚發生的事,他就退縮了。他只是想早點忘了那些事,從此不要再提。可是這天傍晚,杜雲鶴一到面館,就神色凝重地主動走到了他面前。

“雲鵬。”哥哥叫他。

“嗯。”他遲鈍地應了一聲。

“我有事跟你說。”哥哥在收銀台邊,眼睛直視著他。

“有什麽事晚上再說,快5點了,等會兒就要開始忙了。”他低頭看著收銀機的按鈕,心裏七上八下的。他不知道哥哥要跟他說什麽。

“笨蛋!我真的有事要跟你說!”哥哥朝兩邊望了一下,確定四周沒人後,壓低嗓門說,“跟朱麗芬有關。”

朱麗芬!這個名字差點讓他的心跳出來。

“中潭公園!”哥哥的牙縫裏又擠出四個字。

他的心再度狂跳。

“哥。”他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可是這時,哥哥已經撩開布簾走出了店門。“哥。”他在背後又叫了一聲。

“快出來!”哥哥回過頭朝他狠狠瞪了一眼。

他立刻揚手叫來店裏的一個服務員。“小趙,你替我幹一會兒,我去去就來。”他急匆匆解下身上的工作服,扔在收銀台上沖了出去。

杜雲鶴在街邊等著他。他一出來,杜雲鶴就朝前走去,他不安地跟在旁邊,卻不敢發問。他知道,在這種時候,先提問題的人,一定會出錯。所以,他等著哥哥先開口。走出幾步後,杜雲鶴才回頭看了他一眼,問題:“雲鵬,我是不是你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