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與付遠面對面(第3/7頁)

“我不知道。”她道。

“付遠。”李健朝空氣裏噴出一股濃煙,“你母親是在昏迷的情況下被殺的,那個懷表不可能是她自己放的。”

付遠若有所思地注視著他。

“也就是說,在屍體被發現之前,除非有別人到過你家,否則只有你,才可能把那個懷表放在死者的手裏……”李健語速很慢,就像是把針劑徐徐推進付遠的靜脈。

付遠似乎終於聽懂了他的話,她垂下眼瞼,點了點頭。

“是……我放的。”她承認了,但說話沒先前那麽流利了,“我,我本來覺得沒什麽好說的,我腦子很亂……我,我這麽做是為了混淆警方的視線,跟那條褲子一樣,我知道她枕頭下面有個懷表……她有時候會拿出來看看,那是她從我們門口的鐘表鋪買來的……那時候,我忽然,忽然想到了它……我把它拿出來放到了她手裏。”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李健又吸了口煙,幾乎帶著厭惡的神情問道。

付遠沉默了很久,才回答:“那家鐘表鋪是薛震家開的,我們算是鄰居,但他對我……哼,不好。”她搖了搖頭,“其實他自己也沒什麽了不起,矮冬瓜!我也不知道,那時候,我突然想到了那個……懷表。我在開門讓莫蘭進來的時候,把懷表放在了她手裏。我想讓你們以為是他幹的……”付遠眼神呆滯,磕磕巴巴地說完了這番話。

“你想嫁禍薛震?”李健問道。

“嗯,有這想法。但後來又覺得沒意思,所以就沒提起。我覺得這沒什麽好說的。我已經寫了自白書。”付遠慢慢將目光移向她面前的兩位警察,似乎又在提醒他們,她已經承認她殺人了,懷表不懷表還有什麽必要追究呢?

“你知道朱麗芬失蹤的事嗎?”李健忽然換了個問題。

付遠聽到朱麗芬三個字似乎有些吃驚,好像在問,為什麽提她?

“我知道。”

“說說,你知道些什麽。”

“她一年前走掉了。”

“還有呢?她平時為人怎麽樣?你跟她直接接觸過嗎?”

“沒說過話,但她罵過我,說我是邋遢鬼。”付遠冷笑了一聲,沒說下去。

“你母親生前有沒有跟你提起過她?”

“她說她活該。就說過這句。”付遠不假思索地說。

“最近,你母親有沒有跟你提過這件事?”

“沒有。”付遠很堅決地搖頭。

李健對這個回答似乎頗為懷疑,但他還是接著問了下去。

“你母親去世後,你有沒有翻過她的櫃子?“可能是為了防止付遠說謊,李健又補充了一句,”你在自白書裏說,你曾經翻箱倒櫃地找錢。”

“嗯,我翻過。”付遠道。

“你有沒有發現不屬於你家的東西?”

這個問題似乎讓付遠困惑。

“沒有。”她道。

“真的沒有?再仔細想想。”

她想了好久。

“沒有。”最後她回答。

“我來提醒你一下,教科書,有沒有看見過別人的教科書?”

付遠的神情更迷茫了。

“沒有。”她再度搖頭。

奇怪,如果是這樣,那些現在的教科書難道不是邱小眉收藏的?那又是誰,在什麽時候放到現場去的呢?這個人這麽做的目的又是什麽?

莫蘭的警告起作用了。在以後的三天,現在再也沒幹涉過他們的行動。他也沒再跟她說過話。他倆就像過去一樣,就算在走廊上碰到,也會像陌生人那樣擦肩而過。莫蘭很高興能搬掉這塊討厭的絆腳石。三天後,19人自行車小隊的調查行動終於有了結果。他們查到,從學校出發,在3至5公裏的範圍內,共有3個公園和16家花店。

但是,根據這個結果,莫蘭興致勃勃地打了一圈電話後,卻非常失望。在1994年8月,那3家公園中沒有一家曾經舉辦過花市。而她跟趙蜜按照花市的地址。拿著朱麗芬的照片陸續去調查,也同樣一無所獲。

4月7日傍晚,莫蘭和趙蜜一起來到位於平山路18號的開心花店,這是她們名單中的最後一家花店。莫蘭已經有點泄氣了,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會再聽一遍跟前面15家花店同樣的回答,如果是這樣,就說明她的分析完全錯了,那也太丟臉了!她該如何向她的自行車小隊交代?大家還在等著她的調查結果呢!

“喂,有人嗎?”莫蘭和趙蜜走進了這家花店,莫蘭已經做好了接受最終失敗的心裏準備。店很小,一個把頭發染成金黃色的中年婦女正坐在角落裏打毛線,看見有人進來,本想站起來,但大概發現她們是中學生,她又坐了下來。

“買花嗎?”那個女人不太熱情地打招呼,她手上的活絲毫沒停。“嗯,不買花,有點事想問問。”趙蜜有氣無力地答道。莫蘭挺她的口氣就知道,他跟自己一樣失去了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