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回到過去(第6/11頁)

“屍體是怎麽被發現的?”

“昨天晚上,她走的時候大概房門沒關緊,服務員從門縫裏看見燈還亮著,就想進去問她有沒有什麽需要,這一推門,可不得了……”岑洋搖頭,“這地方不吉利,我要是有地方去,也不至於在這裏窩著。”

“她有訪客嗎?”

“沒有。她每天早出晚歸的,好像一直都挺忙。”

“那她的心情看起來怎麽樣?”

岑洋搖頭。

“這我就不知道了。”他回頭問服務員,“她心情怎麽樣?”

“不開心。有天晚上,我還聽見她在屋子裏哭。我們還議論過她呢。”女服務員朝她的同伴看了一眼,後者點了點頭。

“我們懷疑她想自殺。”另一個女服務員說。

“自殺?!你們怎麽不跟我說?”岑海惱火地吼道。

兩個女服務員都低頭看腳尖,假裝沒聽見他說的話。

“那你們跟她說過話嗎?”沈異書問道,她知道住客們的秘密是這些服務員們平時最津津樂道的話題,所以如果她們發現一個有自殺傾向的客人,她們一定會想辦法套出對方的故事,而按照她們以往的經驗,多半心情惡劣的女人都樂於向陌生人傾訴。

兩個服務員果然同時點了點頭。

“有一天晚上,”其中一個說,“她從外面進來,看起來好像累垮了,我就給她倒了杯茶。這時候,我女兒也在,她正在帳台旁邊做作業。我女兒是個中學生,今年15歲了。她看見我女兒,好像很有感觸的樣子,她說她也有個女兒,然後我就問她,她女兒多大了,她不說話,接著就哭起來……”

“然後呢?”

“然後我就勸她,什麽事都得想開些,很多事都是命裏注定的。我還問她怎麽會到這裏來?這裏的客人多半都是要去那個神醫那裏看病的。我猜不是她,就是她女兒得了什麽病。可她說她沒病,她是來這裏辦事的。她說她是想為孩子的爸做點事。”

“她這麽說?!”言博驚怒萬分。

“她就是這麽說的。我聽得清清楚楚。我還勸她了,我說,既然是孩子的爸,那就沒辦法,你攤上了,這就是你的命。她還點點頭,謝謝我呢。”

言博氣得臉都歪了。

沈異書趕緊把他拉到一邊。

“你說這女人,她是什麽意思?她這不是要害我嗎?”

“別說話!你現在說什麽都不合適。這不是在你家!”她低聲斥道。

他忍著氣,點了點頭。

女服務員還在敘述中。

“……她還向我打聽呢,她問我知不知道15年前這裏發生的事。我說我當然知道,”她瞥見老板在向他瞪眼睛,忙道,“我沒多說,我嘴緊著呢。我說那都是謠傳,這裏什麽都沒發生過。呵呵,你們不知道,有的客人因為過去那件事,曾經提出要退給他部分房錢。沒錯,有的人就是這麽垃圾!”

“她聽了你的回答後,有什麽反應?”

“她笑笑,她說她也希望什麽都沒發生過。她問我在這裏幹了幾年。我說10年了,她說那你可能是不知道那件事。後來,她還問我,這附近有沒有墳場。我說有啊。離這裏大概一裏地。後來她就問我,要買個墳地該找誰,我說那容易,鹿林鎮的鎮中心有條路叫城市路,那條路上有家店就是專門賣墳地的,具體門牌我不知道,我讓她自己去找。”

“這是幾號的事?”

“就是前天。”

“後來她去了沒有?”

“這我就不知道了。本來想問問她的,可她每次一回來就直接回房間,然後把門關上。”

“那她在這裏的時候,有沒有打過電話?”黎江問。

兩個服務員對望了一眼。

“她打過一個。”其中一個道。

“是什麽時候打的?”

女服務員撓撓頭發,“就是她來的第二天白天。”

黎江立刻吩咐手下,“盡快弄到這個電話記錄。”隨後,他又朝言博望去,後者一直站在沈異書的身邊。

“你說李教授最後一次見面的時候對你說,她讓舒巧去某個地方拿一件禮物?”

言博很肯定地點頭,“她就是這麽說的。”

黎江朝舒巧的房間看了一眼。

“這會不會是她送給舒巧的‘禮物’?”他問。

“你說我媽讓她去取一具屍體?”她忍不住插嘴。

“還能有別的解釋嗎?”黎江道。

她無言以對,只好暫時保持沉默。

她的小房間靠近廚房,只有6平方大。如今再回到這裏,更感覺到它的窄小局促,就連轉個身都擔心會碰到家具。

她相信父母之所以讓她住在廚房旁邊,是為了方便她每天早起做家務。

過去,她總是每天天沒亮就起來了。要不然,她就沒法趕在上學前幹完所有的事。父母給她定下規矩,如果不能完成他們規定的各種家務和雜事,她就別想繼續上學。理由是,為了支付她的學費,旅館裏不得不少請一個工人。“家裏沒那麽多錢供你們兩個人讀書。”母親過去常在她耳邊嘮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