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雪姐的日常生活(第3/11頁)

小麗快速看了一眼身邊的老公,笑了起來。

“是的。我知道他們的事。其實她也是我的老師。我跟阿冰是中學同學,在中學的時候,我就開始暗戀他了,他那時候是籃球健將,很多女生喜歡他。他跟雪姐的事,我們都沒想到。我承認,有一段時間,我是非常恨她。”小麗拿起阿冰面前的酒瓶,對著嘴猛喝了一口,“但後來是雪姐鼓勵我跟阿冰走到一起的。中學畢業後,我沒有考上大學,在社會上混了一段日子,也可以說是墮落吧,什麽都幹過,我父母早就離婚了,他們誰也不管我。反正,有一段時間,我覺得我是世界上最倒黴最落魄的人。我跟雪姐是在戒毒所的門口碰到的,那時候,我才知道阿冰跟我一樣……”她握住了阿冰的手。

“那麽,難道,你是他們之間的第三者?”淩戈小心翼翼地問道。她不太理解他們三人之間的關系。

小麗又笑。

但答話的卻是阿冰,“是她不要我的,她說我已經不是她愛的人了。”

“她不要你?”

“你媽不是那種會因為自己的年齡而自卑的人。”簡東平低聲對她說。

她回眸掃了他一眼。她承認,他看問題比她深。

“那你們是什麽時候分手的?”

“2003年吧。”

“那2002年,她老公被殺的時候,你們應該還是在熱戀吧?”

“對,那是最火熱的時候了。”阿冰笑著說,“如果你想聽過程,我不妨告訴你。我們是2001年的年底開始好的,2002年的2月,我們在外面租了房子開始同居。我是2002年的7月中學畢業的,但我沒考上大學,開始是準備第二年重考,所以那段時間,都是她在應付開銷,但那時候,她已經從中學辭職了,她也沒什麽錢,所以我們的關系就開始有點變化了。2003年年初的時候,我們打了一架,她紮了我一刀,這讓我在醫院躺了兩個星期,這段時間,她都在陪我。但等我出院之後,有一天,記得那是在春節前,大概是小年夜吧,她給我留了張字條就走了。我到處找她都沒找到,就吞了安眠藥,我爸後來找到了她,她來看了我一次就走了,她說我們完了,我不再是她愛的人。她離開我之後,我就再次離家出走。”阿冰給自己點起了一支煙,慢悠悠地吸了一口,“後來我跟一群玩搖滾的人混在一起,再後來我就吸毒了。之後的一段日子可以說是我人生中最黑暗的日子,我被抓進去強制戒毒,我的父母不理我了,我以為我這輩子完了,但她卻來看我,說她會幫我。可能她覺得我到這種地步,她多少有點責任吧。”

侍者為淩戈和小麗端來了果汁。

“她為了幫我戒毒,幾乎什麽辦法都用上了。”阿冰繼續說,“我的癮不算太大,所以後來總算是戒了。2004年之後,我沒再吸過。那時候她同時幫了我跟小麗,她鼓勵小麗跟我走在一起。我們也發現彼此很有感覺,所以就……”他笑著跟妻子對視了一眼。

“她上次好像說,酒吧是她幫你開的。”簡東平道。

“對。”阿冰重重點頭,“酒吧是2005年開的。那時候,我跟小麗都已經戒毒成功,但我們兩個都只有高中文憑,沒法找到像樣的工作,念書又念不進去,也不可能再去考大學。正好,當時有家酒吧在低價轉讓,我們很想接手,但沒錢。雪姐說她會幫我們,然後,她不知從哪裏弄來一筆錢。最初,其實她才是老板,她讓我們負責經營,兩年之後,也就是2007年的時候,她把股份都送給了我。她說那是她欠我的——其實我一點都不覺得她欠我什麽。”阿冰垂下眼瞼,看著桌上的啤酒。

“能不能把轉讓股份的協議給我看看?”淩戈道。

“好吧。你去把轉讓協議什麽的都拿來給她看。”阿冰對妻子說。

小麗答應了一聲,快速奔進了酒吧。

“我知道你們的關系,”阿冰看著淩戈,“如果你想要酒吧的股份,我們可以商量。”

淩戈連忙擺手,“我不是這個意思。我跟她,我們幾乎沒在一起生活過。她把酒吧送給你們,那是她的事。我之所以想要看那些協議,是想要篩除嫌疑人。”見阿冰一臉疑惑,她解釋道,“如果轉讓協議像你所說,是2007年簽署的,那她的死對你來說就沒有什麽利益可言。對嗎?”

“當然!她是我的朋友!我們的朋友!對我來說,她是比父母更親近的人!我過去從來沒想到,男女之間還有比情人關系更親近的關系,現在我知道了。”阿冰看著淩戈,他的眼圈紅了,“……我曾經發誓要給她養老的……”

他的悲痛讓淩戈汗顏。

小麗又回來了,她手裏拿了一個牛皮紙信封。

“都在這兒了。”她把信封交給淩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