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與神秘鄰居的第一次親密接觸

神秘鄰居走到看台下面,正對著我的位置,然後,他停了下來。鄰居轉過身,擡起頭來,目光直視著我。他明明是在仰視,卻讓我有一種被90度傾覆的感覺,像是他正在俯視我。這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半,運動場的高杆燈早已亮起,他臉上的表情,8在燈光下無比清晰。我差點從椅子上掉了下來。心裏蹦出的第一個問題是:“他怎麽能認出我?”下一秒,我就意識到了這個問題的愚蠢。之前我自己也想過,神秘鄰居對於我的了解,只怕比我自己還要多,甚至連我的小弟弟平時是放在褲子的哪一邊,他都能夠了然於胸。認出我什麽的,簡直是太簡單了。他在看台之下,就這麽看著我,嘴角似笑非笑。並沒感覺到什麽壓力,但是我不由自主就站了起來,像是被催眠了一般。而且,這一切的發生都是自然而然,沒有一點被強迫、不舒服的感覺。所謂精神催眠,也不過如此吧。在不知不覺之間,我就已經走下了時機級台階,站到了這個男人面前。按理說,他比我高不到五六厘米,但是站在他面前,那種威壓的氣場,就讓我不得不矮下了身子,擡頭仰視他。在三十年的人生裏,我也見過一些了不得的大人物,但是這種矮了一頭的感覺,卻是我從來沒有過的經驗。說得難聽一點,在他面前,我不由自主就卑躬屈膝了。心裏有個聲音在抗爭:“臥槽,高維生物算個毛,地球人也有地球人的尊嚴!”然而,心裏的呐喊並沒有什麽卵用。2014年的11月14日,星期五晚上七點半,我作為地球人的代表,對這個高維生物說的第一句話是:“鄰居你好,我是蔡必貴。”高維生物沉穩地一笑:“別叫我鄰居了,我是S。”他的嗓音低沉而有力,就像是世界頂級的男低音,簡直自帶低音炮的效果。我抹了下額頭上的汗,大腦像是停在車庫太久,蓄電池已經沒電了的車,打了好幾次才打著火,反應過來:“S,是什麽的簡寫?”隱隱約約記得,在SM裏面,S指的是sadism,施虐狂。難道高維生物那麽不低調,直接把名字就叫施虐狂?我又記起,在希臘裸男跟巨石的圖案裏,也有一個S的字樣,看來那圖案是他個人的獨特標志了。高維生物微微一笑:“不,不是那樣的,S for stephen,對了,以後你就叫我stephen。”在半個月以後,我才知道了S這個字母真正的含義。不是stephen,更不是Sadism,是一個……當時的我不可能猜得出來的單詞。不過,在2014年11月14日的那個我,只是點了點頭,然後把右手掌心的汗,抹幹在褲子上,再朝他伸了出去:“stephen,初次見面。”神秘鄰居,高維生物,stephen,在這一刻終於三位一體,成為一個可以被描述,可以被一個名字指代的,的特定的人。stephen握住了我的右手,他的手掌寬厚有力,幹燥溫暖,力度不大不小。給我的感覺是,即使在握手這樣的一個細節上,他都做到了——完美。stephen聲音低沉地說:“我們見過很多次了,鬼叔。”他稍微用了一點力氣:“在不同的時空裏。”我皺起了眉頭,高維生物果然是高維生物,簡簡單單的一句話,都讓人難以猜透。我心裏猶豫著,該怎麽把這個自己都無法理解的話題接下去,stephen提起一個我剛才根本沒注意到的運動桶包,掏出一條毛巾,擦著他好像根本不存在的汗。雙方沉默了有一分鐘,他不緊不慢地說:“鬼叔,我們先去吃飯吧。”我瞪大了眼睛——高維生物也要吃飯?stephen馬上洞穿了我心裏的想法,用深厚的男低音說:“吃喝拉撒,一樣不少。把我當成跟你們一樣的就好。”我誠惶誠恐地點了點頭。Stephen笑了一下,提議道:“你也沒吃晚飯把?那現在我們去吃……漢堡王,你看如何?”雖然無法將漢堡王跟眼前這個帝王之氣的男子聯系起來,但是,所謂非常人行非常之事,stephen要去吃漢堡王,倒也不奇怪。神秘鄰居並沒有開車,所以是搭我的便車。他自然而然地打開了後座的車門,彎腰鉆了進去。如果是別的什麽人,我心裏都會感覺不爽,這是把我當司機啊?但是stephen這麽做,我卻覺得非常自然,因為這符合兩者間的身份定位。甚至說,stephen坐過我的車子,想想我都覺得榮幸,可以吹個一年的牛逼了。有一個高維生物坐在車上,我緊張得倒車出庫都差點蹭了別人的車。不過幸好,右腿這會兒倒是沒什麽問題,可以繼續開下去。作為一個凡人就是這樣,來之前我以為,自己已經把可能遇到的情況,全都考慮周全了;但是在我預想中,卻沒有他會坐我車的這一出,而且,去的還是漢堡王。我輕輕踩下油門,確保後座乘客的舒適感,心裏在想——如果是stephen的話,今天所發生的一切,都在他掌握中了吧。開到深南大道上,周末晚上的八點,路上仍然塞成狗。我心裏有點焦急,不能把stephen安全快速地送到目的地,那我就不是一個合格稱職的司機。Stephen一句話都沒說,但我卻覺得,似乎擁堵的路況也是我的責任。但是,去漢堡王所在的商場,就只有這條路。不,應該說還有別的選擇,但是其它的路都更遠,更塞。從導航地圖的實時路況,也驗證了我的猜測。我所設計的這一條路線,已經是最優選擇。像我們這樣普通的人類,以為可以通過自由選擇,來決定自己的人生。實際上,在這塞車的周末裏,你無論怎麽走都是塞;在自己的人生裏,無論怎麽精打細算,道路就是那麽幾條。前面的車磨磨蹭蹭的,害我過不了紅綠燈,雖然他已經走遠,我還是憤怒地閃了幾下遠光燈。“鬼叔,不用急。”Stephen的聲音從後座傳來,簡單的一句話,卻讓我頓時放松下來。他又說:“聽聽歌吧,曲庫裏第三首, wonderful tonight。”Stephen在我根本沒打開音響的情況下,準確說出了第三首曲目,不過因為有了之前的經驗,我倒沒有大驚小怪了。車子在erci clapton沙啞的歌聲下面,緩慢移動。Stephen給我的音響,跟歌裏面男主角的形象,隨著音樂聲融合在了一起。紳士,優雅,老派,掌控一切,黑色燕尾服跟禮帽,硬邦邦潔白的襯衣袖子,鱷魚表帶、玫瑰金表殼、白色盤面的名表。是的,盡管後座的那個男人穿著一身運動服,依然給了我這樣一個上流社會、溫文爾雅的印象。快九點的時候,我們終於坐在漢堡王燈火明亮的大堂,狹窄的座位上。在這樣明亮的光線上,近距離地看著他的臉,我總有點眼熟的感覺,似乎是電視上某個專業演大叔的明星,師奶殺手什麽的。我點了一個漢堡,Stephen要了三個。我是第一次看見有人吃洋快餐,吃得那麽有條不紊,優雅自若,像是在吃法國大餐。漢堡這種那麽容易掉渣的東西,他硬是吃得一點碎屑都沒落下,而且速度還很快,我剛吃完一個沒多久,他就把三個漢堡都解決了。“好了,鬼叔,我們來聊聊。”Stephen說話的語氣從容不迫,就好像他沒有剛吃掉三個大漢堡。我有那麽一點緊張:“聊,聊什麽?”難道說,他開門見山就要把M少女送給我?所謂無功不受祿,我應該怎麽樣推辭才會顯得比較有誠意,但是最終又不影響他真的把M少女送給我呢?Stephen似乎再次看穿了我心裏的想法,他搖了搖頭:“不,還不到這個。鬼叔,我們來聊一下……”他饒有興致地看著我:“你跟梁超偉的那個問題,關於你所說的生物繁殖的定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