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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女神啊,這報道你還要我搞出多少來才算行?我們老大最近可找我了啊,說我鹹吃蘿蔔淡操心,這還有好多明星排著隊等著我們去跟呢。”

“你別女神來女神去的,高攀不起。報道發是發了,但是我感覺效果不太到位,你不是在圈內挺有號召力的麽?能不能讓各路八卦媒體,還有那些自媒體都跟進一下?”

“你這是圖什麽啊?”

“問那麽多幹嗎,反正你本來就是搞八卦新聞的,也不算不務正業。”

“唉,我們這個圈子你也知道,幹這種事都是要刷人情的。人情是什麽,那都是用真金白銀一分一分地充進去的啊,你以為誰白幫你呢。”

“不就是相互利用麽,有什麽的,早晚他們有用得著你的地方。反正我的要求很簡單,就是要把郭徽和那個吳晗的事炒到世人皆知,你自己看看怎麽著算達標吧。”

李少君剛說完,突然聽到家門打開的聲音,她轉頭一看是袁帥回來了。她倆同居一年多,最近因為打胎的事鬧得挺尷尬,誰也不知道怎麽下這個台階,李少君幹脆休息了幾天以後就天天上單位加班,要麽就出去跑,能不回家就不回家,盡量不給兩個人打照面的機會。今天是個工作日,她想著白天回家歇會兒應該遇不上他,誰知道還是沒躲過去。

不等袁帥反應,李少君趕緊從沙發上坐起來,穿上拖鞋就鉆進臥室把門一關,來一個退避三舍,避避風頭再說。

“你剛才說什麽,我沒聽清。”

“我說女神啊,你跟我打電話就好好聽,別一心二用的,這分明是你求我辦事,怎麽還弄得跟我上趕著似的呢!”

“好,我好好聽,你說吧。”李少君一骨碌躺在床上,臉對著天花板。

“我說啊,你既然知道這個行業規矩,是吧,那你這麽變著法地利用我,總得給我個交待吧?”

“你想幹什麽?”

話筒對面傳來笑聲,然後王健說:“你別想太多,我能幹什麽,就是覺得咱們畢竟同窗四年,現在搞得好像除了業務沒什麽可說的一樣,多沒勁。這樣吧,你踏踏實實全心全意地請我吃頓好的,然後這事我圓圓滿滿幫你給它辦了,你說怎麽樣?”

王健這話倒也沒什麽毛病,雖然說他曾經對自己有意,但是都過去這麽多年了,還因為這事別別扭扭的著實有點矯情。她其實本來就有這個打算,畢竟是讓人家幫忙,要是不熟的人,人家還不搭理你呢。

見李少君答應了,那邊王健十分高興地說:“好,不過時間地點我來定,你等我通知,定了就不許失約。”

“你這有點不講理啊,我哪知道我哪天有事。”

“你放心吧,我不會臨時告訴你的,一定給你打好提前量。行了,先這麽著了,我得出外勤了,微信聯系。”

掛掉電話,李少君躺在床上,繼續看著天花板,琢磨著一會兒該怎麽出這個門。

袁帥站在臥室門口,手攥著門把手,也在想這個門開還是不開。開,開完說點什麽?不開,畢竟都打了照面,總不能就這麽灰溜溜地走了。不管怎麽說,這事起因還是在他。一開始袁帥以為李少君也是持著不著急結婚的態度在交往,畢竟她是一個跨越了年齡、性別、種族以及任何劃分人類的方式的,一個徹頭徹尾的工作狂,就好像她的一切都是為了成為更偉大的記者準備的。因此在她同意了袁帥的追求時,他甚至還嚇了一跳。

其實在這個問題上,李少君也有種一拍即合的感覺,雖然她全身心地投身於工作之中,但是到了她這個歲數,總免不了被各路毫無關系的人催婚,她父母本來也沒怎麽著,架不住總有人在旁邊提醒,到最後也徹底倒戈。遇到袁帥,或許於她來說是一種萬分合理的拯救,一個年齡、閱歷、社會地位都合適的男人,想與她在一起,又不會因為婚姻和家庭問題對她的工作束手束腳,這等好事上哪兒找去?不如就試一試吧。

這一試就是兩年,期間二人相處還算融洽,並很快選擇了同居。畢竟之前都是自己單住,何必浪費一間房子呢?

發現自己懷孕的時候,李少君心裏突然萌生了退意,可能這種子之前在她心裏曾經萌發過,但是她並沒有注意到。而這根驗孕棒變成了超強效力的化肥,一把就把種子催成小樹苗了,論其突然性,李少君自己都有點驚訝。

後來她對自己說,何不就這樣呢?反正人總是懶惰的,何必要壓抑自己的天性呢?一個女人,家庭還是事業,最終總要選擇的,總不能等當上台長以後再做抉擇吧?那樣對自己是不是太殘忍了?況且她也不覺得自己能當上台長。

卻沒想到袁帥並沒有這麽認為,二人的思想第一次出現了不統一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