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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徽把空酒瓶子扔進垃圾桶,然後又沖了個澡,打開冰箱翻了翻,裏面還放著上次裴雪做早餐剩下的兩個雞蛋,半塊黃油,半塊火腿和一些面包。

郭徽拿出一塊面包啃了進去,看了一眼表,時間已經是下午一點多,距離裴雪失去聯絡剛好過了二十四個小時。事到如今,郭徽也沒有什麽其他辦法,想找到裴雪或者找到線索,只有依靠警方了。

郭徽給小趙打了個電話,說明了自己的想法,並讓他務必要盡量安撫他們公司,可以編個瞎話說裴雪病倒了什麽的,能耗一天是一天。而郭徽本人,打算通過內部關系找一下公安口的熟人幫忙把這事辦一下。

“小雪的演藝生涯剛起步,沒必要整這些幺蛾子出來,對她不好,我們還是盡量不要驚動任何人,我來看看能不能通過熟人拿到關於她的一些資料,再來說下一步怎麽處理。”

小趙看郭徽說得有理有據,便答應下來,不再多問。畢竟已經火燒眉毛了,當務之急是搞定一個備選人員交給節目方,把眼面前的問題了了才行。

郭徽雖然不具備什麽通天的本領,不過混到如今的地步,各行各業哪裏沒點兒熟人。很快他就聯系到了海澱分局的一個小頭頭。本來按他朋友的意思,局級幹部不好說,搭上個處級的還不跟玩似的,但是郭徽說不必,一來還是盡量低調,二來這種事,官越大反而可能越搞不定,不太接地氣。

郭徽給對方通了電話,闡明來意,對方也挺給面,表示說提供一下身份證號,只要不是假證,或者是太偏遠地區的人口,怎麽也能搞出來家庭信息,全國聯網了嘛,就這麽高效。

郭徽回話說不知道身份證號。

“那您都知道什麽?”

“呃……”郭徽沉吟良久,說:“就知道她叫裴雪,是個女的。”

對方哭笑不得,表示這不是大海撈針麽,得虧裴雪不叫張紅李蘭,要不直接把他弄死得了。郭徽也覺得面子上挺掛不住,有點不好意思,但是他除了那會兒瞥見一次裴雪的護照,真的從來沒關注過這些東西。不過他想了一下,小趙作為裴雪的經紀人,天天幫她訂機票,身份證號這種東西肯定是了然於心,沒準都能背下來,郭徽剛才慌忙間也忘了問,就先把電話掛了,一會兒再說。

撂下電話,郭徽準備打給小趙,結果手機突然一震,來了一個電話,把他給嚇一跳。郭徽定睛一看,正是小趙,郭徽把電話接了起來。

“喂,小趙,我正要找你呢,你快把小雪身份證號給我發一下,警察同志等著用呢。”郭徽接起電話直接開口道。

“郭哥,不用了。”

“什麽玩意不用了?”

“不用找小雪了。”

“什麽意思,你聯系上她了?”郭徽吃了一驚,連忙問。

“她剛才給我打了個電話。”小趙回答。

郭徽讓他把話說清楚,小趙這才娓娓道來。話說小趙正在聯系公司的其他藝人的時候,手機響了,一看是來自裴雪,他差點哭出來。接起電話後,小趙本想數落一通裴雪,結果電話那頭的她並沒有給他機會,就淡淡地說她感覺太累了,想自己靜一靜,四處走一走,不要聯系她。小趙完全蒙了,擠出一句,經紀合約怎麽辦?裴雪回說,怎麽辦都行,算她違約吧,違約金等她回來以後還。

就這樣,裴雪態度非常平靜地說完,就把電話掛了,小趙再打過去,又是關機狀態。就這樣,小趙才給郭徽打這個電話,通報一下情況。

剛一掛斷,郭徽馬上撥出裴雪的號碼,確實是關機。

郭徽怔怔坐在沙發上,既然裴雪能聯系小趙,語氣又很平靜,說明她人很安全,而且她是有和外界聯系的能力的。裴雪說壓力太大,想要靜靜,這算是人之常情,她最近確實是太疲勞了,但是聽起來她又一副自暴自棄的態度,感覺不想做這一行了,只想離開,只想逃走。

逃,為什麽要逃?如果只是累了,不接通告不就好了麽?又何必非要逃離?如果不是要逃離工作,那她是要逃離什麽呢?

郭徽想著,突然噗嗤笑了,逃離什麽,這不是明擺著麽。作為郭徽的戀人,這麽重要的決定完全不跟他說,連一條短信都沒有。給小趙打一個電話過後,馬上又關機,明擺著不想讓別人找到她,可是除了他郭徽,還有誰要找她?

為什麽要遠離我?郭徽暗暗皺眉,難道她發現了什麽?

可是怎麽可能呢?走之前還好好的,去湖南錄個節目這兩天的工夫,她能發現什麽?關鍵郭徽這輩子也沒去過湖南啊。

郭徽發了條微信給小趙:身份證號還是發給我。

不一會兒,裴雪的身份證號出現在他的消息提示裏。郭徽拿來一支筆把它抄了下來,然後撥通了那個民警的電話,報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