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作為一名城市向導,我顯然不怎麽合格。第一次跟靳睦涵約好去美術館,竟然遲到了四十分鐘。我出家門的時候,握著錢包猶豫良久卻沒有打車,後來乘公交,撞見一起車禍便不得不等了好久。

我一口氣跑到場館門口,靳睦涵正靠在台階前的石柱上埋頭讀一本書。我不聲不響地小跑上前,本想著如何開口道歉,卻率先被那本書的封面吸引了目光。

“你竟然知道穆夏?”我有些吃驚地問道。

他聞聲擡起頭,笑著望向我:“何止是穆夏,我知道的還很多呢!這不,等你等到無聊,買了本關於這次特展的書。今天咱倆別提多幸運,剛好有穆夏的展,可算是能一飽眼福。”說著,他沖我晃了晃預先買好的門票,“還有兩小時閉館,趕緊進去吧。”

在後來的日子裏,遲到事件屢屢發生。當然,主角往往是我。

有次是他要我幫忙帶他去辦地鐵票,還有一次是去市中心圖書館辦借記卡。我總會晚那麽幾十分鐘,有時候因為睡過了頭,有時候因為畫畫忘了時間,也有那麽幾次是迷迷糊糊坐上了相反方向的地鐵。

後來一次他從附近一座城市遊覽回來,本來說好我去車站接他,可我記錯了日期手機又忘了充電,讓他在瓢潑大雨裏足足等了四個多鐘頭。而當我趕到現場的時候,他沖我咯咯笑,將濕乎乎的禮物往我手裏一塞。像是一切都沒發生過,整個兒人卻已經被澆得裏外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