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我已經開始出現幻覺。半路覺得有人跟蹤,半夜總能聽到怪聲,甚至在半夢半醒的時候也時而看到黑影在眼前晃來晃去。

最嚴重的時候,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幾經掙紮,我決定自救。我問韓露要來心理醫生的電話,以備不時之需。

接下來的一周,我過得不比之前好。七天,我四天喝得爛醉如泥。每每醉到人畜不分,都是一個電話被靳睦涵拖回公寓。後來他送了我一瓶蜂蜜,說是新疆伊犁的寨口蜜。蜜源地好,無汙染,而且公司歷史悠久,蜂蜜采集技術成熟,生產過程中不添加任何的人工糖分和粘稠劑,就適合我這樣依賴醉生夢死聊以自慰的人。

然而就在不久之後的一個清晨,當我睜開雙眼,我發現自己正躺在原本屬於冷英凱的床上。一團模模糊糊的人影在門縫邊遊蕩,我懷揣某種不切實際的期許睜開眼睛用力看,眼見的現實卻將我一錘打回谷底——

“我為什麽在這兒?”我的警惕感拔地而起,開口將那句身影叫住。

“不記得了?”他推開門,走到我身邊。

我一臉矇昧地搖搖頭。

“昨晚你可是抱著我剛買的新鮮芒果不放,硬要給冷英凱打電話來著。”他說著,去廚房倒了杯清茶遞給我:“昨晚上你喝多了,打電話讓我去接。結果我背你回家站在大門口把你的包翻遍都沒能找到鑰匙,後來實在沒辦法就把你馱回我這兒了。”

我捂著腦袋仔細回憶。昨晚我的確喝了很多,中途拎著手袋去衛生間,拐角處被人撞掉了包,可能鑰匙就是在那時候滑落了我都不知道。好在那把鑰匙沒跟辦公室的其他幾把綁在一起,家裏還有三把備用。

我跳下床,一面伸手將皺了的衣擺履平一面赤腳走向客廳。剛剛想要開口道謝,目光不由落向了書房。

書房的門正開著一條細細的縫,雖說不易察覺,卻還是明顯有闖入的痕跡。

我的無名火又來了。胳膊一擡,水杯應聲落地。

“不是說過是禁地嗎?為什麽擅自打開它?”

靳睦涵被我的大呼小叫嚇了一跳,他將我一把拉到一邊,應該是避免我被玻璃劃傷,接著好言好語地開口解釋著:“前天晚上我睡著睡著隔壁傳來一聲巨響。我以為有人砸玻璃,起床查看,哪料房間根本沒鎖我就想都沒想就沖進去了。結果發現是窗栓的彈簧壞了,半夜風雨交加,把窗戶吹得撞上了墻。”

霎時之間,我對自己片刻過激的失態言行有些後悔,匆匆套上鞋子拎起包。

“我先走了。要上班,還得找師傅開鎖。”

靳睦涵沒有留我,只是輕輕提醒我今日有雨,順手遞給我一把長柄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