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鎮上沒有像樣的旅館,且出於對安全的考慮,靳睦涵勸我在這裏住下。睡房不夠,於是他將臥室讓給了我,自己則在客廳沙發上湊合。

我們吃了兩只香梨,然後分別小睡了兩三個小時。這裏跟內地有時差,晚上十點左右才迎來日落。九點來鐘,我們在鎮盡頭的小店吃了簡單的過油肉拉條子,天色漸晚的時候回到家,靳睦涵已經燒好了洗澡水——

“嶼安,累了兩三天,你洗完澡好好睡一覺。我就在客廳睡,不會太死,有事你就叫一聲。”

我點頭回到房間,將隨身物品從行李箱裏取出來一一擺好,然後拿著換洗衣褲走進浴室。浴室很簡陋,只有一只銹跡斑斑的蓮蓬頭,而窗邊的馬桶還散發著一股難聞的味道。

洗漱完畢,我回到臥室,掀起厚厚的布簾看窗外,天已經完全黑了,而目之所及之處基本沒什麽燈火。

我將空箱子塞進床底,收手的時候在角柱後發現了一瓶白酒。看樣子應該是英凱留下的。我打開蓋子輕輕聞,一股熱辣辣的味道直沖腦門。我突然有些難過,這樣的日日夜夜,英凱到底是怎樣熬過來的?是靠信念還是烈酒?是靠醉生夢死嗎?

我憑空頓了頓,接著倒了一點酒在淺淺的蓋子裏,小口抿掉;又倒了一點,抿掉;再倒一點......

不知倒了多少回,直到酒瓶見底,直到臉頰腫脹渾身燥熱,恍惚之中,我“呼啦”一聲拉開了臥室的大門。

忽明忽暗的昏黃色光影裏,靳睦涵正倚在沙發上玩兒手機。我顫顫巍巍走到他面前,突然膝蓋一軟身體失去重心,下一秒竟毫不自持地跌倒在了他的懷裏。

“你怎麽了嶼安?怎麽喝了這麽多酒?你哪裏來的酒?”靳睦涵將我抱起,把我放在沙發上。

“為什麽利用我?”我喝得很醉,根本口不擇言!在酒精的刺激下,我拽住他的衣領說起了胡話。

靳睦涵突然一驚,托著我後頸的右手瞬間握緊。

“利用?誰利用你?”他語氣有些慌張。

“韓露!我的好閨蜜!韓露!”我喃喃回應著。

聽到這個稱謂,他的語氣由急促變得平緩。

“是韓露……利用我……韓露……”我一直重復著這句話。

“嶼安,你喝得太多。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你……嶼安……”他的聲音如同湖面漣漪在我的耳畔蕩漾開來。

冥冥之中,我感到一滴濕漉漉的吻落在了我的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