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我一頭紮進廁所門口,卻差點兒被緊閉的玻璃門彈飛。我捂著腦袋,緊接著,靳睦涵的聲音從門內傳出來——

“我在裏面嶼安,你很著急嗎?”

我本試圖冷靜放松,哪料忽感股溝深處一股熱流湧出,我實在是憋不住了,毅然決然扭動門鎖用力一推,“嘩啦”一下,門開了。彼時的靳睦涵正在洗手,被我驚天動地的陣勢嚇得不由後退兩步。

我二話不說,一邊解腰帶一邊將他往外攆:“等不及了,你快出去,快出去!”

靳睦涵見狀,搓著滿手沒來得及洗去的肥皂泡怯怯退身出去。然而下一秒,我突然被自己的窘態跟他那一臉淩亂逗笑了。

等到渾身上下從內至外舒爽無比,我才慢吞吞地從馬桶上站起來。在盥洗池邊洗手的時候,不覺間被一個小物件牽制住了目光。是靳睦涵從不離身的那枚戒指,他該是洗手時摘下還沒來得及戴回去便被我的破門而入打斷了動作。

我用方巾擦幹手,將那戒指小心翼翼裹起來。本想直接還給他,卻忍不住細細端詳。那戒指尺碼很大,看上去應該有二十幾號,靳睦涵戴在無名指上剛剛好,而我幾乎能塞下兩跟指頭。它的造型很好看,風格粗獷而做工精致,綠松石的光澤飽滿而內斂。

我剛才將戒指置於掌心,卻發現暗盒的蓋子竟然松開了。怕弄壞,只好將它移放在一張厚厚的紙巾上,而就在我將它上下翻轉的時候,一小撮青澀的粉末散落。粉末很輕很細,不認真看的話實在難以被察覺。

我秉持一心好奇,將它置於燈光之下左右把玩。

然而就在下一秒,門“呼”地一下被推開,靳睦涵一臉慌張地出現在我的視野裏。

我虎軀一震,動作僵硬地將戒指捧給他:“你忘在水池邊了,正準備給你帶出去呢。”

他二話不說一把接過,不知是不是光線的原因,我發現他的臉上呈現出一片余驚未了的驚恐:“幸好幸好,我以為是在外面弄丟了!”

靳睦涵說完便轉身出去,我切切補上一句:“對了,暗盒的卡扣好像有些松,裏面也有些臟,我知道一家信譽不錯的首飾保養店,什麽時候帶你去修理一下,順便清洗清洗。”說著,將指尖的那撮青色粉末指給他看。

靳睦涵神色一緊,可這表情稍縱即逝,他接著溫柔笑道:“沒事......沒事的嶼安,這個戒指年代太久了,我平時也沒怎麽好好兒保養,應該是金屬屑,沒什麽大問題的。”他說著便一腳踏出門,卻猛地回過身,“謝謝你,嶼安。”

靳睦涵的行為讓我愈發懷疑。雖說他面兒上呈現出一派不顯山不露水的風和日麗,可一舉一動之間卻藏滿了緊張跟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