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蚊式特種運輸機 第五話 海底

司馬灰在緬北遊擊隊這幾年,幾乎每天都是滾在刀尖上過日子,深知叢林法則是弱肉強食,稍稍有些手軟或是猶豫,就會死無葬身之地。此刻他忽然發覺腦後被槍口頂住,也無暇多想,立刻施展“倒纏頭”,身子猛地向下一沉,右臂同時向後反抄,不等偷襲之人扣下扳機,便早已夾住了對方持槍的手臂。

司馬灰左肩帶傷,使不出力氣,只好傾其所能,順勢用個頭錘,將額頭從斜下方向上狠狠頂了過去,正撞到那人的鼻梁骨上,就聽鼻骨斷裂,發出一聲悶響,碎骨當即反刺入腦,那人連哼也沒哼一聲,頓時軟塌塌的倒在了地上。

司馬灰這幾下快得猶如兔起鶻落,極是狠辣利落,結果收勢不住,也跟著撲到了地上。他惟恐來敵不止一人,連忙就地滾開,隨即旋轉推拉SM1E步槍的槍機,正待招呼走在前邊的羅大海等人隱蔽,卻見叢林裏鉆出二十幾個全副武裝的緬甸人。

那夥武裝人員,大多是頭裹格巾身著黑衣的打扮,手中都端著“花機關”,黑洞洞的槍口已經對準了前邊的羅大海三人,看情形只要司馬灰再敢輕舉妄動,立刻就會把他們打成蜂巢。

司馬灰自知反抗不得,只好走出來棄械投降,被人家當場五花大綁,捆了一個結結實實。司馬灰暗暗叫苦,萬沒想到深山老林裏會遇到敵人,但是看這夥人的武器和服裝十分混雜,不會是政府軍。野人山這險惡異常的鬼地方,大概只有“遊擊隊、劫機犯、運毒者”一類的亡命徒才敢進來。

司馬灰判斷不出這夥人究竟是幹什麽的,但也心知肚明,自己殺了對方一個同伴,落在他們手裏,定然難逃一死,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正在這時,從那隊緬甸武裝人員後邊,又走出六個人來,有老的也有年輕的,其中甚至還有個體魄高壯的洋人,為首卻是個容顏清麗的年輕女子,看樣子也就二十來歲的年紀,頭上戴著頂配有風鏡的叢林戰鬥帽,身穿獵裝,顧盼之際,英氣逼人,顯得極是精明幹練。

那夥緬甸武裝人員把司馬灰四人從裏到外搜了一通,把找到的零碎物品,連同Karaweik身上所藏的筆記本,都交給了為首的那個女子過目。

那女子不動聲色地逐一翻看,待看到徐平安所留的筆記本之時,臉上晃過一抹驚訝的表情,她立刻合上筆記本,低頭看了看倒在地上的死屍,又走到司馬灰近前,將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然後開口問道:“你們是中國人?怎麽穿著人民軍的軍裝?到這緬北深山老林裏來做什麽?”

在司馬灰眼中看來,這女子仿佛是從舊式電影中走出來的人物,不知什麽來路,可一聽對方竟然不知道緬共人民軍裏有數萬中國人,即以此事詢問,想必是從境外來的。他又聽那女子的中文吐字發音清晰標準,絕非後天所學,應該也是個中國人,至少曾經是個中國人。司馬灰自己也知道中國人落在緬甸人堆裏一眼就能被人認出,沒什麽可隱瞞的。心想:“看來這件事多半還有周旋的余地”,但眼下還不清楚這夥人和軍政府有沒有瓜葛,所以並沒有答話,只是點了點頭。

那女子和顏悅色地又問:“你怎麽不敢說話,是不是有點緊張?”司馬灰心中不斷盤算著如何脫身,嘴上只含含糊糊地應道:“我非常的有點緊張。”

誰知那女子忽然變得面沉似水,哼了一聲說道:“少跟我耍滑頭,你剛才被我的手下用槍口頂住了後腦,卻能在舉手投足之間就將他殺了,而且當真是殺得幹凈利落,沒有半點拖泥帶水。你殺人連眼都不眨,具備如此出類拔萃的身手和心理素質,居然也會有緊張懼怕的時候?”

司馬灰見那女子目光銳利,不像是個好對付的主兒,但仍狡辯說:“我之所以覺得緊張,是因為你離我離得太近了,你站在我十步開外還好,超過了這個距離,我就會感到不安全。”

那女子冷冷地瞪了司馬灰一眼:“我問你什麽你最好老老實實的回答。要不看你們是中國人,我也不會下令生擒活捉,如果我現在把你交在那些緬甸人的手裏,他們肯定會在木樁子上活剝了你的人皮。我想你也應該很清楚,他們是很會搞這些折磨人的花樣的。”

司馬灰滿不在乎地說:“我羅大海歡迎來搞,搞費從優。”

羅大海被人捆住了按倒在地,一直作聲不得,此刻他聽司馬灰冒充自己胡說八道,立即掙紮著破口大罵:“司馬灰,你小子太他媽缺德了,你有舅舅沒有啊?我操你舅舅!”

那女子見司馬灰和羅大海根本不把她放在眼裏,而且都是油條,問了半天,你問的明明是東,他們偏要說西,根本別想從這些人嘴裏打聽到半句有用的話,她心中無明火起,就不免動了殺機,一把揪住阿脆的頭發。隨即“唰”地一下拽出獵刀,寒芒閃處,早將刀刃抵在阿脆頸下,盯著司馬灰說:“你再跟我胡說八道,我就先一刀割斷這姑娘的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