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又一個(第2/4頁)



  我深吸了一口氣,關掉了自己手裏的手電,找了一個地方坐了下來,開始想自己多久沒有吃東西了,又已經在這準封閉的鐵艙內,呆了多少時間了?

  沒有天黑天亮,這裏的一切都混亂不堪,我沒有手表,那個年代,手表是屬於家用電器,連打火機都是限量供應的,更何況手表。

  隨著各種感覺回歸,我開始思索,幾乎是強迫般的,整件事情開始在我大腦裏回放,想阻止都沒有辦法。

  後來我對老貓說過,在這整件事情中,那個時候的考慮,我認為才是真正的考慮,可以說當時我考慮問題的方式,開始是真正的開竅了,我一直認為我之後能在業有現在這些小成,這一次的經歷是起了催化劑的作用。

  這裏要插一段說明,在我們那個年代,也許很多人都無法理解,其實很多像我們這樣的人,都特別的單純,考慮問題的方式非常的直接,這也和當時我們只能接觸到非常有限的信息有關。你可以讓你們的父母回憶一下當時的電影,樣板戲,都是非常簡單的情節,好人壞人看長相就能分清楚。所以,當時的我們幾乎從來沒有考慮過太過復雜的問題。這也是十年浩劫為什麽破壞力如此驚人的原因。

  我一開始,大腦裏全是那兩個人消失時候的景象,滿是晃動的手電光電,我頭暈目眩強迫自己不去想,而轉向對這整件事情的思考上來。

  這肯定是一個不一般的氣閉艙,或者說,肯定有什麽我們不知道的古怪,在這一千二百米深的地底深處,幾十年前廢棄的日本人殘留設施內的古怪氣閉艙裏,有兩個大活人,在絕對不可能消失的情況下,突然不見了,我假設這個命題存在,那麽在我們注意力渙散的那幾分鐘裏,我們的身後,在我們沒有注視著他們的情況下,這個氣閉艙裏,肯定發生了什麽事情,是我們所不知道的。

  那麽到底是什麽事情呢?

  我苦苦的回憶,當時哪怕是一點能讓我感覺到不對的感覺。

  第一次袁喜樂的消失,是在一片黑暗當中,我們的注意力全在找手電上,沒有去聽四周的任何聲音,可以說當時袁喜樂可以利用那些時間做任何的事情。

  第二次陳落戶消失是在半黑暗當中,我們的注意力全在通風管道口,我們的身後同樣是一個完全的視覺死角。

  可以說,他們失蹤的時機,實在是太完美了,都是在我們把注意力集中到一個地方之後發生的。

  我嘆了口氣,心裏就有了一個自然而然的荒唐念頭,難道在這個鐵艙裏,只要你一走神,四周就會有人消失嗎?

  這實在是荒謬絕倫的事情。

  不過,想到這裏,我突然就渾身一寒,突然意識到,我現在的這種狀態,不也是走神嗎?我猛的驚醒,忙擡頭去看四周,去找副班長和馬在海。

  映入我眼簾的是一片黑暗,不知道何時,他們的兩支手電光點,竟然已經熄滅了,而在我發呆的過程中,竟然一點也沒有發覺那是什麽時候的事

  一股莫名的恐懼頓時又湧了上來,我的喉嚨不由自主的發出了呻吟聲。

  想到這一點,沒來由的,我在那一刹那就突然陷入了極度的恐懼,整個人都害怕的縮了起來,一口氣在我的胸膛出了出不來,下也下不去。我馬上勉強發出了一下叫聲,我自己都無法辨認出我在說什麽,只可以勉強稱呼為一聲聲音。

  沒有任何的回應,在漆黑一片的空間裏,似乎真的只剩下了我一個人。

  我腦子頓時又開始發炸,剛才歇斯底裏換來的片刻鎮定頓時就消失了,我努力又喊了一聲,同時一下子打開了手電。

  一瞬間,我真的以為,我會看到一個空空如也的鐵艙,在這地獄一般的廢墟裏,我一個人被遺留在了這裏,被困在一個漆黑一片的密室裏,外面是有毒的霧氣,而和我同來的人猶如鬼魅一樣的離奇消失。這實在是太過恐怖的境地了,如果真的如此,我恐怕我會立即瘋掉。

  所謂現實和小說的區別,往往也是在這個地方,小說趨於極端的環境,但是現實中往往不會把人逼到那種地步,我的手電一打開,就看到馬在海幾乎湊在了我的面前,一張臉好像死人一般慘白,似乎在摸索什麽,把我嚇的大叫起來,同時他也被我嚇的下往後縮了好幾米。

  另一只手電亮了起來,朝我照來,我看到了鐵艙另一邊副班長正疑惑的看著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