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2/3頁)
她關上燈,鉆進被子裏,心裏想念著Elena。
朦朦朧朧中,她來到一片廣袤無垠的草原上,郁郁蔥蔥的青草新修剪過。碧空中萬裏無雲,溫暖的空氣中彌漫著泥土的氣息。
伴著鳥兒清脆地歌聲,一個聲音說道:“真高興能在這裏見到你。”這人正是Elena。
“啊,那當然啦,”Bonnie興奮極了。“能見到你真是太好了!”她匆匆環視了一下四周,目光又回到Elena的身上。
“要來點茶嗎?”
Bonnie這才注意到手中多了一個薄脆的茶杯,握在手裏就像蛋殼般易碎。“嗯,好吧。”
Elena穿著一件具有濃郁的十八世紀風格的薄紗,裁剪非常合身,將她苗條的身材襯托得恰到好處。她穩穩地將茶倒入杯中,一滴沒撒。
“你要來只老鼠嗎?”(Elena已經成為吸血鬼,以吸血為生,老鼠的血應該也在食譜中)
“來只什麽?”
“噢,不是,我是說來個三明治,對了,你要不要來個三明治?”Elena說著便端出一只三明治。纖巧的奶白色面包上抹了薄薄一層蛋黃醬,上面還點綴了兩片嫩綠的黃瓜。
這裏風景如畫,四季如春。但是在這和煦的春風裏,熟悉的野餐時,卻仍有一件事壓在Bonnie的心裏。
“這幾天是誰幫你弄頭發的?”Bonnie問,因為她知道Elena自己肯定沒法做出這種發型的。
“你覺得好看嗎?”Elena伸出手摸了摸那光滑的,閃耀著淡金色的發髻。
“太完美了,”Bonnie回答說,聽起來完全就像她媽媽在“美國革命子女晚宴”上說的。(這一段我不太理解,貼上原文,大家自己琢磨一下吧:"It'sperfect,"saidBonnie,soundingforalltheworldlikehermotherataDaughtersoftheAmerican
Revolutiondinnerparty.)
“嗯,你知道,頭發是很重要的,”Elena說。Bonnie向Elena那對青金石般的瞳孔望去,那雙瞳仁比天空還要湛藍清澈。她不自覺地低下頭去摸了摸自己那堆亂糟糟的紅色卷發。
Elena繼續說道:“當然啦,血液也很重要。”
“血液?嗯,血的確很重要,”Bonnie突然感到有些心慌。她不知道Elena想說什麽。那種感覺就像是踩著鋼絲過一條滿是短吻鱷的河流。“是的,的確重要,”她又弱弱地附和了一句。
“還要三明治嗎?”
“不用了,謝謝。”Elena拿起一個夾番茄和奶酪的,開始細細地品嘗起來。Bonnie看著她,心裏越來越不安,就在這時——
就在這時,她看到血從三明治的邊緣滲出。
“那,那是什麽?”恐懼使他的聲音變得刺耳。她夢看似是夢,但她發現自己根本無法移動,只能喘氣和注視。一滴粘稠的褐色液體從Elena的三明治裏流淌出來,滴在方格桌布上。那是泥漿。“Elena…Elena,你……”
“噢,我們在這兒吃的都是這個。”Elena笑著露出了沾滿褐色汙漬的牙齒。一個不是Elena的聲音從Elena的喉嚨中傳出。那是一個男人惡心而扭曲的聲音。“你也會吃的。”
這時周圍的空氣不再溫暖清新,而是變得燥熱,充滿了一股刺鼻的垃圾的腐臭味。周圍的草地變得坑坑窪窪,草也開始瘋長起來。這裏根本沒有什麽溫暖的春日。她正身處一個破舊被墳地;她剛才竟然沒有注意到?只有周遭的墳堆是新造的。
“還要老鼠嗎?”Elena一邊說,一邊無恥地笑了起來。
Bonnie低頭看了一眼她手裏剛吃了一半的三明治,尖叫了起來。一條滑膩的褐色尾巴從一段垂下。她趕忙把它對著一塊墓碑狠狠地砸過去,那聲音就像扇了墓碑一個耳光。她感到一陣反胃,狠勁地用牛仔褲擦手。
“你現在還不能走。我們的夥伴馬上就到。”Elena的臉開始變化,臉色變得蒼白,皮膚粗糙得像皮革一樣。她的頭發也開始脫落。盤子裏的三明治也開始有變化,上面出現一些坑洞。Bonnie一點也不想看到,她害怕看了以後會發瘋的。
“你根本不是Elena!”她尖叫著逃走了。
突然一陣風揚起了她的頭發,使她看不清前面。不過她能感覺到有人在後面追她。她想:“我先跑過橋,然後再躲樹叢裏。”
“我在等你,”穿著Elena裙子的那具灰白色的骷髏露出了鋒利的尖牙。“聽著,Bonnie。”這時仿佛有種無形的力量牢牢地抓住了她。
“你不是Elena!你不是Elen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