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挑戰,論語

這聲音滿懷歉意,我卻是渾身一震,循著聲源往遠處望去,卻見來者並非別人。而是那茅山的刑堂長老劉學道。

那茅山的長老面冷心冷,臉如鍋底,黑得不成模樣,能夠說出這般的話語來,倒是顯出了滿滿的誠意來。我瞧見他風塵仆仆,滿臉倦意,腳蹬紙甲馬,身披灰袍衣,渾身泥濘不堪。卻是剛剛趕到的此處。

劉長老並非一人而來,在他的身邊,還有六名與他年紀差不多的老頭,幾乎都是胡子眉毛連在一塊兒的那種老家夥。

這些人。我在茅山多年,甚至都沒有瞧見過他們。

盡管素未謀面,不過瞧見這些灰色道袍上面繡著“道法歸尊”的四個錦繡隸書,我立刻就明白了過來,他們應該是一直隱修於茅山刑堂死亡地的刑堂六老。

和茅山後院一樣,位於死亡地之中的刑堂,對於茅山子弟來說,一直都是十分神秘的去處,因為其特殊性,罕有人得以入內,因為一般進入其中者,就再也沒有出來過,所以即便是我。也罕有所聞,接觸得最多的刑堂弟子馮乾坤,也是一個嘴巴嚴實的家夥,並不會向我透露太多的東西。

但是身為茅山的外門大弟子。我卻也曉得一些別人不知道的事情,比如刑堂六老。

刑堂六老並非只有六個人,它具體有多少,除了刑堂長老之外,無人知曉,它之所以被稱為刑堂六老,是因為每一次刑堂的外出之中,只有任務等級達到最高級的,方才會有六位“道法歸尊”同時出現,隨著刑堂長老一同行事。

出現這種情況的,極少極少,所以每一次刑堂六老的出現,都代表著刑堂一次最重大的事件,也代表著刑堂的態度,就是務必得成。

這些刑堂六老,與普通的茅山修行者不同,他們從開始接觸道法開始,基本上都是在修行殺戮之術,不但需要針對同門,而且還需要面對著江湖中各個著名的道門而動,他們是純粹的武夫子,殺伐果斷,從來都是執行最艱難的任務,盡管在道法境界之上,極少有突破到頂尖層次的人,但是每一個從那裏面出來的人,都是讓人為之恐懼的暴力工具。

茅山刑堂之所以恐怖,大半的原因,就是因為這茅山六老,以及無數隨時準備替補的茅山六老們。

他們,就相當於茅山的暴力機關,軍隊一般的組織。

當瞧見那六面“道法歸尊”出現的時候,我的心臟猛然跳動起來,顧不得那康克由偷襲的恐慌,一腳將毒蛇巴勒踹飛到了食人魔虜布的跟前,朝後退開,達到了安全的距離,一邊戒備,一邊沖著刑堂劉長老拱手說道:“弟子陳志程,拜見劉長老。”

劉長老此人向來面冷,除了對我師父還能勉強有些尊敬之外,對於任何人,從來都不假辭色,不過此刻瞧見我,冷臉之上,卻擠出了幾分的笑容來。

他揮了揮手,不管身邊匯聚的諸多巴幹達教徒,朝著我說道:“無須多禮,說起來我還得給你們道歉,長老會程序繁瑣,時間耽擱,而等到我們來到南洋,直奔閣骨島的時候,又被海嘯所阻,人生地不熟,走了許多冤枉路,倘若不是昨夜那一道通徹天地的白光極耀,閑來無事又多算了一卦,只怕我們還找不到這邊來。現如今一看,倒是辛苦你了。”

我肅容作揖道:“不敢,身為茅山子弟,自當為師門奔波勞碌,何敢多言辛苦二字?”

劉長老瞧了謙虛的我一眼,不再多言,而是回轉過身來,瞧著那茫茫的巴幹達巫教信徒,以及一眾南洋高手,深吸一口氣,朗聲喊道:“和尚智飯,俗名康桑坎,此人惡意殺害我茅山子弟,陷害栽贓,又千裏奔逃,證據確鑿,影響惡劣,我茅山刑堂,奉長老會命令,前來捉拿此賊,回山門受審。茅山辦事,請諸位江湖同門回避啦,若是有任何阻擋,休怪我茅山刑堂翻臉無情,殺無赦!”

“殺無赦!”

也不管面前這幫南洋之人是否能夠聽得懂漢語,在劉長老開門見山,擺明車馬的一段話結束之後,那六個面無表情的“道法歸尊”一同嘶吼了起來。

殺無赦,這就是他們在行動之中所奉行的座右銘。

聽到劉學道長老的話語,將眾人給團團包圍的巴幹達巫教立刻就傳出一陣喧鬧的叫罵聲來,一開始還很少,而當那些聽得懂漢語的人將這話兒轉述給旁邊的家夥知道的時候,立刻就像捅開了馬蜂窩一般,無數人激動地沖著新加入其中的這七人指指點點,口吐飛沫的大聲罵著。

狂!

太狂了!

這是一眾巴幹達巫教信徒心中浮現出來的第一印象,在俺們的地盤裏,在名譽東南亞,橫行一世的康王面前,居然還敢說出這樣的話語來,還想將康王最在意的大兒子給擒住受審,這個不但是對康王的侮辱,也是對每一位巴幹達信徒的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