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鼎爐易主,用心良苦

當瞧見數道宛如蠶絲一般的粘稠絲線,從我肚子裏面射出來,並且緊緊纏住我面前這恐怖的腦袋時,當時的我整個人都有些懵住了。

不知道為什麽,我有一種被操縱的宿命之感。

蟲蟲之所以讓我過來對付這飛頭降,絕對不是因為我身體裏有聚血蠱,能夠抵得住這個家夥的百花血霧,而是由更深層次的意圖。

也正因為如此,使得她這一天都變得十分奇怪,仿佛害怕我知道些什麽一般。

她到底在想些什麽呢?

我猜不透蟲蟲的想法,因為她是一個十分擅長隱藏自己心思的女子,秀外慧中,整個人都宛若一個謎團。

事實上,她的誕生本身就是一個迷霧,光憑著一件雪瑞師父穿過的雪衣,再加上藏著半塊補天神石的蟲池,就誕生了她的意志。

而這一切,到底又是因為什麽呢?

我無從猜想,因為此刻的我已經被面前的這一切給驚呆了,那兇狠的飛頭降——對,沒錯,就是那個據說修煉至了四五層,已然有超過二十年以上歲月的飛頭降,讓無數果敢人民聞風喪膽、讓無數權貴爭相結交的飛頭降,居然被我胸口豁口處的銀絲給束縛了住。

當然,這並不是幾根銀絲,那只是一開始,緊接著有無數的絲線從我的胸口射出來,將那兇惡的頭顱給纏住。

我與它之間,彼此粘連在了一起,再也分不開。

那頭顱似乎對這種銀絲有著本能的恐懼,立刻就發出了一聲讓人耳膜欲破的尖叫聲,我一下子就腿軟了,差一點兒就暈了過去,結果雙眼一發黑,還沒有失去意識,就感覺身子再次猛然一縱,朝著天空再一次騰飛而起。

然而這一次,它卻帶不到兩米高,就再一次受到了阻力。

範圍又矮了數分。

就在這個時候,我的左邊處傳來了蟲蟲的一聲大喊:“陸言,你現在聽我說,將心志沉入神海,然後不斷地喝念著九字真言,並且不停地結印!聽到我的話沒有,沒有我的吩咐,你不要停,千萬不要停,否則就會前功盡棄了!”

那頭顱帶著我,猛然轉了一圈,使得我也能夠瞧見得到,蟲蟲出現在了我的左邊處。

此刻的蟲蟲已然再沒有先前所表現出來的輕松模樣,而是一臉緊張地站在十幾米外,手中拿著一根翠竹竿,上面還有著十幾片竹葉,她不停地揮舞著,踏著輕靈的腳步,不斷地在周圍起舞。

跳大神!

不對,這不叫作跳大神,而是應該叫做壇蘸,一種通過踏點,祈求蒼天之力的手段。

我胸口的這頭顱瞧見了,沒有任何猶豫地直接陡然一拽,將我帶著,朝蟲蟲的方向驟然沖了過去,然而沒有沖出四五米,立刻又被一股柔和中帶著幾分堅定的力量給緩沖阻止了下來。

在我跟這鬼東西在此糾纏這麽久的時間,她已經將之前預設的大陣給大致布下了。

我的心中欣喜若狂,沖著蟲蟲大聲喊道:“蟲蟲,你困住它了麽,太好了!”

我的廢話讓蟲蟲顯得大為惱怒,沖著我嚴厲地吼道:“照我說的做,憑借著我的這陣法,根本就困不住它一刻鐘,你若是想你我都死在這裏,那就繼續!”

這是她對我說過最嚴厲的話語,特別是那種語氣,有一種讓人不寒而栗的寒意,我沒有敢再多言,當下也是高聲狂吼道:“靈、鏢、統、洽、解、心、裂、齊、禪……靈、鏢……”

我反復地念著,而雙手則不再管面前的頭顱,而是開始結起了手印來。

不動明王印!

大金剛輪印!

外獅子印!

內獅子印!

外縛印!

內縛印!

智拳印!

日輪印!

寶瓶印!

兩手名二羽,亦名滿月,兩臂則稱兩翼,又十指名十度,亦名十輪十峰,右手名般若,左手乃菩提,真言手印即是透過人體兩手十個指頭,配上心理想象的意念,契合鎮壓山巒十二法門的秘法,繼而能夠與在法界已有成就的諸佛菩薩、大羅金仙的身密相互感應,從而獲得力量。

我瘋狂地結印,然後口中按照這印法對應吼出這真言,一遍又一遍,而那飛頭降則帶著我不斷地飛舞,在場中不斷地沖撞。

它的力量的是如此巨大,幾分鐘之後,我便感覺到周遭的滯殆,炁場越來越軟弱,再也沒有先前的堅決果斷。

果然如蟲蟲所說的,這點簡單的布置,根本難不住它。

想想也是那縱橫緬北一帶的飛頭降,若是這般容易就受到束縛,就不可能橫行至今時今日,都還沒有人能夠制得住它。

我不知道自己念了多少遍九字真言,也不知道自己結了多少個手印。

到了後來,我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機械的狀態,腦子裏也陷入了一片的空靈之中,而就在這個時候,腦子空空的我方才感知到胸口處傳來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