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冤家見面,分外眼紅

糧食采購一事,宜早不宜遲,畢竟眾人前來此處,盡管或多或少帶了一點兒幹糧,但根本堅持不了三兩天時間。

人可以在寒風之中忍耐,然後用著各種簡單工具修葺寺廟,卻不能夠餓著肚子幹活兒。

再苦修,也得讓自己生存下去。

滿都拉圖的傷依然還沒有好,這次跟隨著我們一起去烏圖美仁采購的,是他的副手莫日根,另外還有五個過來幫忙的和尚。

我們步行出發,一直走到了中午,方才到達了烏圖美仁。

莫日根常年跟烏圖美仁的商戶打交道,一應事宜倒也難不倒他,唯一讓人頭疼的,就是囊中羞澀。

昨夜許多人熱血出走,然而現實卻是殘酷的,很多事情都沒有考慮周全,比如金錢。

會能方丈領導下的懸空寺倒不會擔憂這些,一來懸空寺千年傳承,自有底蘊和財富積累,名下也有一些產業,更有信徒供奉,而跟隨著黃河大師離開的這一波人,卻雙手空空,只有八十多張嘴。

好在有我們和瞎眼老頭兒在,特別是瞎眼老頭,他將自己的積蓄給全部都取了出來,再加上我和老鬼湊的一部分錢,買了兩卡車的米面。

除了糧食,還有一些生產工具之類的。

這些都是敕勒懸空寺這些日子所急需的東西,該準備的都得準備妥當。

當然,具體的事情倒也用不著我們煩惱,把錢交由莫日根之後,我們便回到了巴根家,與瞎眼老頭的孫女打過照面,然後又去將瞎眼老頭的房車給開過來。

如此一陣折騰,到了下午的時候,我們方才將瞎眼老頭藏匿的房車給開回來。

剛剛到了巴根家,結果一下車,就有一個小和尚跑過來,跟我說道:“不好了,莫日根在那邊跟人吵起來了……”

我一愣,說跟誰呢?

小和尚說道:“是茗菁閣的吳法禪師,他誣陷我們偷盜寺內財物,要讓我們把錢給交出來,還把糧食給運到白狼谷去。”

我擦?

聽到這話兒,我頓時就是火冒三丈,我沒有找那家夥算賬就已經夠克制了,沒想到他居然還跑到我們面前來撒野撒尿。

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氣憤,老鬼和瞎眼老頭也忍耐不得,我讓眾人上了越野車,然後油門一轟,直接就開到了市集那邊去。

趕到市場的時候,我瞧見莫日根和身邊的幾個幫手都給人撂翻在了地上,滿地狼藉,而吳法和尚和他的人卻不見了蹤影。

我踩住刹車,跳了下來,將莫日根扶了起來,然後問道:“人呢?怎麽回事啊?”

莫日根一臉痛苦地說道:“吳法那敗類汙蔑我們偷了懸空寺的錢,將我們給打了一頓,然後強行押解著車子去了白狼谷——前天一把大火,將那邊的庫房也燒了個幹凈……”

操!

我聽得怒火中燒,大聲問道:“往那個方向走了?”

莫日根指著西邊,說白狼谷那邊。

我扶著他上車,然後指著旁邊的幾個和尚,說你們找地方包紮收拾一下,我們去追車子。

說著話,我又回到了駕駛室,油門一轟,朝著去路狂飆而去。

莫日根傷到了肩膀,捂著那兒直皺眉頭,瞎眼老頭伸出手,問道:“怎麽樣,傷到哪兒了?”

他按了一下,莫日根抽了一口冷氣,說疼,他把我的肩胛骨給卸了——對不起,我沒有能夠守住糧食,也沒有守住錢,我對不起大家……

莫日根是滿都拉圖的副手,說是副手,其實就是個炒菜做飯的大師傅,一腦袋大脖子粗的廚子,雖然耳熏目染,懂一些修行之法,但跟吳法和尚這樣整日修行的家夥卻是不能比的,所以我們對他倒也沒有太多的苛責,還好言安慰人,讓他不要放在心上。

莫日根依舊有些想不開,說那可是咱們敕勒懸空寺這一個多月的糧食啊,如果找不回來,我如何有臉面對大家?

老鬼有些奇怪,說吳法和尚就這般囂張,大街上居然敢明搶?

莫日根嘆氣,說烏圖美仁的糧食儲備也不多,我們這次將庫存買完了,再要的話,需要去別的地方運過來,吳法他估計是買不到糧食了,才會惡向膽邊生的。

老鬼說那也得講一個先來後到啊?

莫日根嘆氣,說他以前的時候就橫行跋扈慣了,現如今即便是分了家,他也不會覺得有什麽不同。

老鬼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

他就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我余光出能夠瞧見這家夥的臉上,掛滿了寒霜。

眼神裏,有凜然的殺氣。

我車開得很快,一路油門踩到底,發動機一直在轟鳴,顛簸不定,追了差不多半個小時,終於瞧見兩輛卡車,前面還有一輛吉普。

我繼續加油,依次超過了這三輛車,然後猛然一打方向盤,將車給橫在了路中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