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貪欲迷眼,眾叛親離

蔣千裏自那崇恩真君薩守堅離體而去,頓時就氣得捶胸頓足,大聲喊道:“祖師,何故拋棄弟子?何故拋棄我天山派?”

他心中焦急,而這時旁邊有人冷聲說道:“薩天師之所以離開,全都是因為你這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蔣千裏聽到,猛然回頭,卻見一身血氣縈繞的老鬼從旁邊走出。

一番大戰之後,他的身上也盡是傷痕,鮮血淋漓,也不知道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那天山派掌教真人心中失落,臉上卻表現得格外強硬,雙手一伸,朗聲說道:“眾位弟子,這三人皆為邪魔外道,與我將其誅殺,灰飛煙滅了去……”

這話語惡毒,他顯然也是有些著急上火,迷了心智。

我在剛才的一場大戰之中,不斷地凝練氣血,而火焰狻猊則附於我身,將那斷裂的骨頭給勉強穩固住。

強忍著一身疼痛,我站了起來,瞧見一場大戰過後,這周遭的天山派弟子還有三兩百人。

雖然這些人裏面,能夠感悟炁場、懂得修行的人只有一半,稱得上高手的更只有數十人,而即便如此,光憑著人手,卻也足以將我們幾個給滅殺了去。

我瞧著這滿目的蒼夷,心中的恨意消減許多,開始認真思考起了報復之後的事情來。

蔣千裏和天山派已經為自己的貪婪付出了代價,但我們不可能將性命丟在這裏。

而且桃花扇也得拿回來。

如果有可能,最好還得將罪魁禍首蔣濤手中的那斬魔訣給我拿到手。

這事兒可該怎麽辦?

我心中計較著,而這時天山派眾位弟子轟然而上,有一兩百人圍到了場中來,這時那瘋道人手持著劍,攔在了那倒塌的殿宇屋頂前,而老鬼則站在他旁邊。

在離地七八米的高處,是半躺在地上的我,和伏低身子、四處打量的雲陌阡,以及我的那頭火焰狻猊。

眼看著這天山派眾人就要一擁而上,這時旁邊突然傳來了一陣仰天大笑的聲音。

眾人紛紛偏頭望去,卻見黃河大師居然揪著一個二三十歲的男青年,來到了眾人的跟前來。

他捏著那人的脖子,冷聲說道:“蔣濤,你且說說,東西落在了誰那裏?”

啊?

這人就是蔣濤?

我擡頭望去,卻見這人生得一副好皮相,濃眉大眼、唇紅齒白,蜂腰熊背,兩條腿很長,有點兒像是偶像劇裏面的韓國歐巴,不過此刻卻被黃河大師輕易地拿捏脖子,動彈不得。

那發號施令的蔣千裏瞧見,頓時就氣得火冒三丈,吹胡子瞪眼地罵道:“黃河老兒,你這是幹什麽呢?”

阿彌陀佛……

黃河大師朗聲喊了一聲佛號,然後平靜地說道:“剛才什麽都交代透徹,此刻反倒閉上了嘴巴,你是覺得你父親能夠救得了你,對吧?”

“禿驢!”

蔣千裏怒不可遏,指著黃河大師就罵道:“我好心好意地請你參加壽宴,你居然拿捏我兒子的性命;怎地,你這是把懸空寺被滅的火氣,都發在我天山派的頭上來了麽?”

黃河大師冷然說道:“懸空寺此遭元氣大傷,都是那會能結下的因果,我不計較,而這三人曾經在我懸空寺覆滅之時力挽狂瀾,救下我懸空寺多人性命,現如今又給你蔣大掌教欺辱,隨意侵占人家的法器,我若是不出手,只會叫人家笑話我西北道上的烏鴉是一般黑的——這名頭,我可承擔不起。”

說罷,他將那蔣濤給朝天空舉起,大聲喊道:“說,這是最後機會。”

誰說佛陀慈祥?

要曉得這和尚也是人,雖然出了家,卻脫不得真性情,也知道這忠義善惡的道理,此刻兇狠起來,那蔣濤心中也有些慌張。

他大概是剛才吃了黃河大師的苦頭,此刻不敢再堅持,慌忙說道:“那扇子,在我父親手裏。”

蔣千裏雙目一睜,朝著他兒子望去,厲喝一聲道:“孽子,住嘴!”

蔣濤噤若寒蟬,不敢再說話,而眾人聽到這話兒,頓時就議論紛紛起來,不但那西北道上的江湖同道心中鄙夷,就連天山派內部的人也懷疑起來,彼此對望,心中多有怨氣。

蔣千裏火冒三丈,指著黃河大師怒吼道:“好你個禿驢,真真不當人子,信不信我點齊人馬,滅了你懸空寺?”

黃河大師冷笑一聲,說我且等著,不過在這裏,我倒是有句話,想問一下天山派的眾位長老……

他回過身來,沖著東廂邊的一眾天山高手拱手說道:“懸空寺發生的事情,我昨日已經跟眾位通報過了,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方丈會能錯信荊門黃家的臥底法江,最後又一意孤行,最終給人傷了根本;現如今蔣千裏又要重蹈覆轍,這前車之鑒,後車之覆,眾位如何自處,當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