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郵魂(第2/5頁)

而當我偷偷在家裏看色情光碟的時候,也難免被我老爸回家突然襲擊。我不算是個反應很敏銳的人,聽到走廊裏鑰匙聲響了,我總是在猶豫到底是該先關了電視機還是先關了VCD,好不容易做出了決定,卻在老爸進門看到我的同時,也看到了正從碟倉裏彈出的碟片。

或許是我爸的教育方式跟我媽不同,他總是會用他的語言來讓我明白一些事情,而我總是裝作明白。在有一次被逮住以後,我爸先是到廚房冷靜了一下,然後把我從臥室裏喊到客廳,然後語重心長的告訴我,孩子,你現在還不必知道這些,等你長大了,你就全知道了。我猛點頭,點頭的原因是因為實在不想被我爸飛來的巴掌破壞我精致的五官,而從那以後我在家裏能找到的碟片都變成了一些,被撕掉封皮,且在顯著位置用膠布貼上,膠布上寫上了諸如“技術與革命”“誰打響了新中國的第一槍”之類的字眼。

所以聽到我朋友這麽說,我完全懂得他的尷尬和擔憂。

我問我那朋友,除了他父親說的噩夢以外,還有什麽事情不正常的嗎?他告訴我,他根本不覺得他父親是在做夢,而是實實在在的真實發生的,因為那天他在給父親打洗腳水的時候,發現父親的兩只腳的腳拇指上,都有紅紅的,細細的齒痕。我想如果是那個老女人咬的話,那她的假牙一定是很高級的那種。朋友接著說,他覺得他父親是不是纏上什麽不幹凈的東西了,而導致鬼壓床了。

我這朋友曾經有一次鬼壓床,於是問過我,就他聽到他父親的口述,他覺得這大概也算是鬼壓床的一種現象。年輕人嘛,總是喜歡拿到一點點的懷疑當成是證據,不過在他說來,他父親遇到的情況的確和鬼壓床很相似,但是基於他父親這麽淡定的表現,到底是不是做夢,也就無法判斷了。

既然別人在拜托,我還是認真的答應了他,等到那場婚宴結束,午飯後,我們就動身去了他父親家裏。

在重慶的謝家灣,有一座具有地標性的建築物,叫做彎彎大樓,當然這個名字是市民自己給起的,因為這個大樓的外形呈弧形,墻體的顏色和四周的環境完全不同,於是很遠就能一眼看到,直到後來修了輕軌,人們過往的目光總是會停留在頭頂呼嘯而過像菜青蟲一樣的輕軌,也就漸漸的忽略的彎彎大樓這個見證重慶歷史的建築物。彎彎大樓是以前老建設廠兵工時期的職工宿舍,他父親的家就住在彎彎大樓的背後,也是那種老式的單位職工宿舍。兩室一廳,沒有電梯,地板不是瓷磚,而是那種有點像停車場的地面漆。這種地板的好處在於防滑,非常適合獨居老人,至少不容易跌倒。而缺點在於有了灰塵,不容易發現。

到了他父親家裏,他父親正光著腳丫子坐在沙發上,腳平伸出,放在沙發前的一個四角凳上面,頭發花白,胡茬也是稀稀拉拉的,帶著老花眼鏡,一邊剝著花生,一邊暈著小酒,一邊看著電視。我像大概這是三十年後我的模樣。看見他兒子帶著我進了屋,先是把眼鏡半掛在鼻梁上,仔細把我的臉辨認了很久,直到我朋友說我是他的老同學,他父親日有所思的好像是想起我來了。

我曾經在有一年的家長會上見過他父親。因為我的老師告訴他父親,不要讓他兒子和我這樣的同學做朋友。於是我想他父親對我的印象應該是比較深刻的。果然他哈哈一笑,說我記得你,小時候最調皮搗蛋的那個就是你了。我很欣慰我沒有長一副人見人忘的臉,於是也跟著報以一個虛偽的微笑,說了聲叔叔你好。

他父親招呼我坐下後,便再度把注意力集中在了電視上,從那句大師兄師父被妖怪抓走了我能斷定他正在看西遊記,只是他沒搭理我,我也就不好意思打擾他年復一年看這部電視劇的心情。

我朋友給我倒了杯水,然後在我的身邊坐下,開始有一句沒一句的跟父親聊天,於是我也跟著摻和,在此過程中,我優秀的視力再度立功,我很清晰的看見老頭伸出的雙腳大拇指的指甲蓋上,有幾個紅紅的小點,看上去就像是我朋友所說,是牙齒的齒痕。我還算是有點生活閱歷和常識的人,因此我知道這樣的痕跡絕對不可能憑空出現,更加不會整整齊齊的排列著。於是我借參觀老頭的房子為由,給我朋友使了個眼色,在每個房間轉了轉,我偷偷摸出羅盤,最終在老頭子的床跟前,出現了比較強烈的靈異感應。我心想,這下壞了,還真是撞鬼了。乘著還沒出房間,我拉了拉我朋友的袖子,然後輕聲告訴他,這裏真的有東西。

雖然是早就料到的結果,但是我朋友的表情告訴我他還是依然十分驚訝。不知道是對我的過分信任,還是他本來就咬定了家裏鬧鬼的事實,於是當我還來不及告訴他不要先驚動老人的時候,他已經走出臥室,開門見山的對他父親說,爸,我要跟你再談談,不過你一定要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