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棒子(第2/3頁)

可惜的是我們的文化,可嘆的是我們的歷史,就拿重慶來說,原來我們不是沒有文化的城市,而是多年來的遺忘,使得我們已經不知道該怎麽用自己的文化來包裝自己。

店老板告訴我,那個韓國人每年都會來,但是那一年卻倒黴死掉了。他在死之前的一天,就因為在背街的餐館吃飯的時候,醉酒調戲服務員,然後被店老板趕了出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覺得自己是個外國人,而外國人向來在我們國家都有優越感,於是才這麽肆無忌憚。後來第二天聽說又喝醉了,穿穿倒倒的,也不知道怎麽就走到堡坎邊上去了,失足掉下去摔死了。店老板還說,這種外國人,雖然好色,但好歹也是一條人命,死了人總歸不是好事。我問他死了以後呢?他說,後來先是有人報案,接著醫院來車拉走了,估計是被同行的人火化後運回韓國的。我說,為什麽你們那麽確定是個韓國人而不是朝鮮的呢?店老板呼出一口煙,不懷好意的笑著說,你能隨隨便便就去台灣嗎?那台灣人怎麽能隨便來大陸?朝鮮人你認為他們有那麽多錢買機票專程來中國祭祖嗎?

我懂了,於是我不再問,道謝以後,我回到了田爺爺身邊。看到我走過去,田爺爺笑嘻嘻的對我說,幸好我提醒了他把凳子挪到台階上去,剛剛路過的好幾個女娃兒都被什麽東西碰了一下,轉頭看沒人自己也就走了。我對田爺爺說,我已經知道這個事情的經過了,那個鬼生前就好色,否則也不會去調戲服務員,更不會摸別人的屁股。因為死的時候也是迷迷糊糊的,雖然不是直接醉死的,但是跟喝醉有密不可分的關系。所以他的死不去評論到底該不該,至少也是帶著遺憾的。再加上死的時候是個醉鬼的狀態,這也就不難解釋它渾渾噩噩不肯自行離開是為什麽了。田爺爺說,那你的意思是,鬼並沒有纏上我,只是碰巧我和他都在這裏罷了。我說是,這個鬼雖然引起了你被扇了那麽多的耳光,不過跟你沒什麽關系。他突然說,那不關我的事你還會不會把它弄走呢?萬一繼續留下來以後又影響到我怎麽辦?我說你放心,即便是不關任何人的事,既然我知道了,我也一定是要管到底的。

原本我想的是,等到晚上路上沒人了,我就畫敷引鬼,接著管它三七二十一,直接帶他上路,此鬼生前人品定然不好,所以對它的故事自然也沒什麽興趣,除了摸屁股那段可以稍微仔細地描述一下。不過在那之前,我突然有了種想要惡作劇的想法,與其說是在惡作劇,不如說是給他的行為一個懲罰,讓他在路上明白惹中國人是不對的,惹中國女服務員更是不對,自己闖禍卻讓別人替他挨耳光,那是天大的不對。

想到這裏,我露出了邪惡的微笑,突然覺得自己心裏住了個紅色的惡魔,頭上長了兩個小角,屁股上還長了個尖尖小尾巴。於是我掏出電話,打給了我一個慈雲寺的居士朋友。她是個40來歲的阿姨,我稱呼她為梅先生,地道佛家人,雖然沒有剃度,但是是個深得佛法的俗家弟子。不過她並不是慈雲寺的弟子,師出何處我也不便說明,她至今活躍在我們這一行,不過她並不抓鬼,而是懂得超度。雖然超度和我們的看法有角度上的不同,所以我希望這次能夠請她幫我一個小忙,算作是給那個棒子一個懲罰。

慈雲寺位於重慶南濱路上,是全國少有的幾處僧尼同修的廟子,毗鄰已經不復存在的大佛寺,值得一提的是,大佛寺的那座巨大佛像,是重慶主城區最大的一座石刻佛像,至今仍在,但岌岌可危,因為過度的開發某景區,它也面臨著從此灰飛煙滅的厄運。巧的是,它正是修建於大夏天統年間。若是有一天你路過它,請果斷合影吧!不要再忌諱什麽不能給佛像拍照的鬼道理,再不拍指不定哪一天就看不到了。

當晚我送了田爺爺回去後,就去了慈雲寺接梅先生。在路上我除了為我默默付出的油錢心疼以外,也暗暗為我即將展開的惡作劇興奮。夜晚的明玉珍墓連個路燈都沒有,周圍的狗叫聲也許是在向我控訴著另一場鬼事的開始,地上畫敷點香以後,我困住了這個長期伸出色魔之手的棒子鬼,在按程序送他離開以前,我請梅先生幫我念了一段超度文。其內容是希望他的“來世”,一定要成為一個女人。其他的我是改變不了,這點還是不難辦到的,至於它是不是要去整容變得跟身邊的其他女人一個模樣,也許她也能夠體會到女性被性騷擾時候的屈辱和無奈。這也算是我對這種行為的不齒和懲罰。

最後我請田同學轉告她爺爺,事情已經辦妥了,準確的說,雖然沒能替他在世人面前洗清冤屈,至少今後這類情況也再也不會發生了。田同學非常真誠地在電話裏對我說了謝謝,但是絲毫沒有提到錢的事。我想也就算了,得罪彩姐的好友跟得罪彩姐本質上是一樣的,如果得罪了彩姐,第二年的七夕浪漫節我就只能去給明玉珍上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