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戒指(第2/4頁)

胡先生接著說,到後來,他們雙方彼此開始采取一種冷暴力的形式,誰也不理誰,見面的時候心情好也就打個招呼隨便說幾句,大多數情況下,兩人都是默默的自己做自己的事情,感情上的情緒受到影響,胡先生的工作也多少有些波動,他開始因為家事而心煩意亂,影響工作的情緒。後來有一天,他實在是心中苦悶,就出去喝酒,大醉而歸,兩人又吵了一架。不過那天他已經有些暈乎乎的了,只依稀還記得小眉當時說了一句,我們這樣下去沒意思了,還是分開算了。第二天一大早,他回想起這句話,心裏難受,就拉住小眉企圖再最後努力一次,到底是為了什麽現在兩人變成這樣,卻在拉住小眉的手的時候,發現當初送給她的那個她從來不取下的戒指,已經沒有戴在手指上了,胡先生當時心裏非常生氣,就大聲質問小眉,戒指哪裏去了,小眉卻冷冷回答他,丟掉了。問她為什麽要丟掉,她卻對胡先生說,我已經不愛你了,自然要丟掉。當下胡先生說他是萬念俱灰,仿佛預見到了自己的愛情要走到終點,於是無奈放開了抓住的小眉的手。小眉卻冷冰冰的說了一句,昨晚你醉了,東西我已經收拾好了,今天就搬走。我們倆已經沒有什麽關系了,你不要來找我,你找我我也不會見你的,如果你敢去找我的父母,我一定會恨死你報復你的!

聽著小眉這麽狠毒的話,胡先生就徹底死心了,死心並不等於是甘心,但是他從此沒有阻攔小眉的離開,小眉走了,留下一大堆不解,胡先生也算是個有骨氣的人,真的沒有再去找她,只是在接下來的日子裏,沒日沒夜的折磨自己的精神,摧殘自己的身體,心裏懷念著這個在自己最艱難時期陪伴自己的女人,卻這麽不明不白的離開,連一個理由都沒有留下。這種日子持續了很久,好多次他徘徊到小眉父母家樓下,幾度想要沖上去問個清楚,但是都忍住了,雖然兩人的分開是決絕的,他也不想要去撞擊小眉最後的底限。

後來他聽人說,遺忘一段感情的最好方式,就是開始另一端感情,於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他認識了劉小姐。胡先生說他自己是個對感情非常理智的人,不會讓現在的女人活在之前那個女人的影子裏,於是他也是真心實意的在跟劉小姐接觸最終戀愛結婚,只不過他也承認,他在心裏始終給小眉留了個最溫暖的角落,把那段曾經美好的愛情自私的霸占著。

聽完他的故事,我突然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我自己算是個感情弱智,一輩子能有個彩姐那樣不挑食的人看上我也就拜菩薩了,在他們倆的感情上,我是無法給出任何見解的,而且都是過去那麽長時間的事情了,如今一個已經成家,另一個卻永遠陰陽相隔。我在心裏始終是覺得,小眉的離去和她的去世是有種必然聯系的,因為沒有理由說別人去了趟香港,回來就跟換了個人似的。如果小眉的離開是有難以開口的隱情的話,或者說,她早就知道自己即將死去的話,那她的那些反常行為,就不難解釋了。盡管是非常不願意開口說這件事,但是我還是先讓胡先生冷靜,然後告訴她,小眉很有可能已經不在人世。

胡先生聽了以後,先是愣了一會,接著就開始變得非常激動,看樣子即使他在自己的心裏給小眉留下了最溫暖的位置,同時那個地方也是最脆弱,最聖潔的。聖潔到不容許任何人任何方式的侵犯,他開始大聲喝問我為什麽要說這樣的話,語氣十分激動,都隱隱帶著哭腔,即便是時隔多年,他也一樣無法逃避自己的感情。於是我告訴他我在他家裏幹得一切壞事,包括砸爛了他家的浴缸,找到了那個戒指。我甚至暗示胡先生,當初小眉手上沒有戒指,應該是她一早就藏在了浴缸下水口,而這次浴缸鬧鬼,很顯然就是因為這個戒指,如此推斷,我才覺得小眉已經不在人世。

我告訴胡先生,有些事情,該過去還得過去,你現在是有家室的人,你要懂得分寸,他在電話那頭抽噎了一陣後,逐漸平息冷靜,對我說抱歉他失態了,我能理解他,我讓他告訴我小眉父母家的地址,我希望能夠去親自拜會一下,他告訴了我,並且叮囑我,知道了結果後,一定要如實的告訴他,因為那個結果對他而言也同樣重要。我讓他安心在醫院照顧好劉小姐,因為此刻她才是他生命裏最重要的人。他答應了,掛上電話以後,我便簡單處理了一下浴室裏的擺設,盡量用我的方法,把浴缸裏“小眉”的鬼魂限制在那裏,接著按照胡先生提供給我的地址,找去了小眉家。

小眉家住在南岸區的一個中档小區裏,這也應了她父母身為官員但是不能過分高調買房的邏輯,在路上我已經想好了幾套說辭,就跟央視解說員在劉翔賽前想好了四套解說預案一樣,敲開房門,開門的是一個身穿米灰色馬甲的老人,戴著一副老花眼鏡,頭上已經禿了,剩下幾縷在風中飄蕩。我鼓起勇氣告訴老人,我是小眉的大學同學,最近才知道小眉的事,想來看望看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