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槐樹(第4/6頁)

我問老奶奶,那附近還有人住嗎?她說以前還有,現在幾乎沒有了。我問他那些看門的人他們都不怕嗎?老奶奶說,為什麽要怕啊,那裏面的鬼我都見過,它們出不來,不會出來害人的。我一聽,激靈了,我說奶奶你趕緊跟我說說,老奶奶很得意,她問我說,你剛剛說你看到的那些紙錢,還記得吧?我猛點頭,她說那些之前都有人定期請道士來做法,定期要撒的,這樓裏的鬼除了剛剛我說的那對母子外,估計還有別的,只是一般很難看到,最近幾年,很多人去那裏探險,這樣一般是看不到它們的,他們害怕人多,而且還出不來,這也是為什麽人少的時候比較容易看到。

我說你是什麽情況下看到它們的,老奶奶說,幾年前的一天她去幫81號樓附近的一個樓道打掃衛生,作完活兒的時候,她就去樓頂透透氣什麽的,那個樓頂就能夠清楚的看到81號東側那棟樓的側樓,他上去以後也是跟大多數人一樣,心裏想著那個傳說,然後眼睛打量著這個老房子,但是卻看到側樓地下室的通風口那兒,有個小孩雙手十指趴在口子上,然後遠遠的看著她,她當時也害怕,但是看那孩子的樣子,似乎是很孤獨的感覺,就是那種想出來,但是卻又害怕,好像有什麽鐵鏈把它給拴住了一樣,囚禁在裏面,當時也是個大白天。後來幾次,老奶奶都在那個樓頂上看到了那個小孩,當然也看到了那個女人。

我打斷她說,那個女人是什麽顏色的衣服?她想了想說,綠色,我想,這就沒差了,肯定就是我拍到的了。於是我從羽絨服裏面摸出相機來,把那張我覺得最明顯的照片發給她看,我問老奶奶,你當時看到的是不是就是這個小孩兒?她仔細看著我的屏幕許久後說就是他。

那個小孩,在後來我回了酒店以後,曾經用美圖秀秀等工具曝光加亮,它給我的感覺,雖然非常模糊,但是很像是《咒怨》裏那個學貓叫的“俊雄”,甚至連膚色也差不多,唯一的區別就是俊雄是有眼睛的,而我照片裏的這個小孩只有一個空蕩蕩的黑眼洞,沒有眼仁。而那個女人說實話我也沒能看清她的樣子,只是讓我找到一個尖尖的下巴,也許是偏頗了點,甚至有可能是我下意識的把那些隨機而成的圖片想成了鬼的模樣。這點,還是交給時間來說明吧。

老奶奶說,後來有一次,她也去了樓頂,然後也看見那孩子了,這都是好幾次見到它了,於是她就把自己吃剩下的一個梨子核,朝著那個通風口的地方扔去,一落地的時候,那個小孩就消失了。等她再看的時候,小孩又趴在那兒了,但是地上的梨子核不見了。我驚呼道,有這種事?你不是說它們出不來嗎,怎麽還自己出來撿了?老奶奶告訴我,這個她也不知道了,總之那以後她常常就去那樓頂上扔東西,直到後來變成停車場,停滿了很多高級小車,人家打了招呼,不讓她再扔了,害怕砸到車,而且要是一不留神摔下去怎麽辦,於是她就沒再扔過了。

老奶奶大概是看我一臉的驚訝,她告訴我,小夥子,你不要害怕,它們出不來的。而且那個小孩除了樣子有些嚇人以外,它看上去就像個普通小孩。我說您這話是什麽個精神啊?她說,你想想啊,如果你小時候讓爹媽給關在家裏,你只能從窗戶那兒看出去,看著別的小朋友在院子裏玩,曬太陽,你會不會覺得很孤單呢。我點點頭,心想也是,不管是人還是鬼,終歸對自由是渴望的。這也是為什麽我看那個相機的小孩,雖然看不到眼仁,但是它的表情好像是一副我很想要出來玩,但是我卻很害怕的感覺。

我問老奶奶,那為什麽它們出不來啊?是之前有什麽師傅壓住它們了嗎?老奶奶說,師傅這麽幾十年來了不知道多少撥了,都是滿懷信心的來然後沮喪的走,很多人也都在傳言,說師傅打不過小鬼之類的,但是我都在這兒生活了幾十年了,不懂抓難道還不懂看嗎?你今天去的時候注意到了嗎?那院子裏是不是種了些樹啊?

我說是啊,那樹上還結果呢,一個個黃燦燦好像柿子一樣,那是什麽果子呀?能吃嗎?老奶奶說,以前那裏的樹上是不長這樣的果子的,是後來徹底荒廢以後,那些樹一到冬天就掛滿這個果子,不光樹上掛,連長了藤蔓的墻上都掛,關鍵還是在於那個樹,你認識那是什麽樹嗎?我告訴她,我認識啊,槐樹啊,北京不就是喜歡槐樹嗎?老奶奶神神秘秘的問我,那你想過沒有,槐樹的“槐”字裏,為什麽有個“鬼”字?

老奶奶的這句話,就好像一個清脆的巴掌打在我的後腦勺上,讓我先是一片空白後,接著立馬回想起一些關於中國人造字的典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