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人偶娘娘(第3/10頁)

“嗚……嗚……”輕微的哭泣打破了屋子裏的安靜。

我打了個激靈向床上看去,人偶娃娃的眼睛變得猩紅,如同盛滿鮮血的池子,緩緩淌著血淚,順著眼角流進耳朵,在耳廓裏聚成一汪。針眼裏冒著血泡,由小變大,顏色越來越稀薄,“啵”的破裂,斑斑血點濺滿了白色的床單,觸目驚心。

人偶體內傳出“吱嘎吱嘎”的聲音,兩個人偶轉動脖子互相“看”著,彼此的小手在床單上摸索著,指尖碰到一起,立刻緊緊握住,滿是鮮血的臉上掛著一絲滿足的微笑。

哭聲消失,人偶再也沒有動過,像是躺在血泊裏死去的戀人。

我看得莫名其妙,不知道為什麽心口窩生疼。

月餅雙手合十,低聲念了幾句“往生咒”,卷起床單把人偶裹住,從床單裏飄出一張白紙。紙上寫著幾行看不懂的韓文,也許這是最關鍵的信息。

月餅撿起紙,看了幾眼遞給我,表情黯然:“破了,去找船長吧。”

月餅夾著床單,血腥味讓我越來越不舒服,分明是人血味道。

船長開了門打量著我們,長舒了口氣,用英語說道:“幻覺解除了!月先生,謝謝你,請進屋!南先生,請原諒我今天早晨對你隱瞞了真相。也許你無法體會昨天晚上我看到月先生變成一只狐狸,而我才是狐狸的恐怖心情。月先生,可以告訴我原因麽?我還真以為駕駛了一艘墳墓在海上航行。這種感覺實在太可怕了!”

我心說你要是換成我經歷這麽半晚上,估計早精神錯亂,指不定開著遊輪撞上暗礁冰山了。

月餅在地上攤開床單,人偶娃娃滿身是血的蜷在一起。

船長差點沒把眼珠子瞪出來:“這是什麽?”

月餅簡明扼要的講了一遍,船長聽得目瞪口呆,滿臉都是“不相信又不得不相信”的矛盾表情。

“這張紙上也許就是答案。”月餅示意我把紙張遞給船長。

船長接過紙,讀了片刻,眉頭皺成疙瘩,在船艙裏來回走了幾步:“紙上寫了三句同樣的話——‘你們都會死。’”

“誰寫的?”月餅直截了當問道。

船長吸了口氣,粗壯的手指捏的“咯咯”作響:“沒有落款,那個房間的學生我知道,你們認識他的女朋友,金賢珠。”

居然有這麽巧的事情?在餐廳裏被欺負的學生?

“能找到他麽?”月餅揚了揚眉毛,“立刻找!”

船長拿起電話交代了幾句,把話筒重重拍下:“大副帶著全部海員找安以煥。只要他在船上,哪怕是躲在螺旋槳艙裏,也能抓出來!”

我理了理思路,如果“血咒”真是安以煥布下的,我堅信船員肯定找不到他;如果不是他布下的,那他現在的處境絕對極度危險。

“南瓜,咱們也去找!”

月餅顯然和我同樣的想法。我越來越感到事態的嚴重性,這艘船詭異的事情實在太多,耽誤一秒鐘,就可能發生驚天動地的大事。

不知道為什麽,我又想到了泰坦尼克號。

“這艘船構造你們不熟悉,還是在這裏等吧。”船長用英語說道。

我和月餅對視一眼, 一左一右走到船長身邊。

“南瓜,我覺得很奇怪。”

“呵呵,我也是。”

“一直用英語和我們交流的韓國船長,居然聽得懂剛才我說的漢語。”月餅話音剛落,我一拳擊中船長下巴。

船長猝不及防,仰面向後仰倒,月餅卡住他的脖子,冷冷笑著:“我這輩子,最討厭別人騙我。”

“唔……唔……”船長臉憋得通紅,雙手胡亂揮舞。月餅慢慢加力,笑意越來越濃。這是月餅最憤怒時才有的表情。

船長的雙眼已經上翻,我低聲勸道:“月餅,適可而止。”

月餅松開手,船長像癱爛泥摔倒,雙手捂著喉嚨大口喘著氣,不住咳嗽。

“似乎該你說出真相了。”月餅輕輕捏著拳頭。

出乎意料,船長沒有反抗,靠著艙壁仰頭看著天花板,一臉釋然:“還記得我昨天晚上講的九尾狐的傳說麽?那是真的。至少我們家族相信。想聽一個故事麽?只有我們家族知道的秘密。”

我差點一口老血噴船長一臉,這都是什麽時候了,居然還有心情講故事!

“我沒心情聽你講故事,我只需要真相。”月餅眯著眼睛冷冷說道。

“我是故意安排了那個房間讓你們撞見‘人疾偶’。救你們的時候,我怎麽也想不到,破除‘人疾偶’的詛咒居然應驗在你們身上。直到昨天發現月先生能夠破除幻術,我才明白一直要等的人是你們。昨天給月先生講的九尾狐傳說是暗示,”船長摸著臉苦笑著,“你們沒覺得我的臉很奇怪麽?這些年,我的良心越來越不安,一直受著譴責。讓我講出來吧,這一切也該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