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人頭燈籠(第3/12頁)

“我練手疊著玩你管得著嗎?”我心裏一窘,嘴上不甘示弱。

月餅不鹹不淡地說道:“總比眼皮子上面掛個紙飛鏢裝大尾巴狼要好啊。”

“都別吵了!”大川爆喝道,“尼泊爾的一座寺廟出現了奇怪的聲音,每天晚上墻上還會浮現出鬼臉。那邊的朋友讓我去一趟,雖然不放心你們,但是我相信這也正是對你們四個的歷練。”

“歷練你的鬼!”我心裏暗罵,“有這麽臨陣脫逃的嗎?”

不過當時我萬萬沒想到,在尼泊爾發生的“寺院鬼臉”事件,竟然和我們這次日本之行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我們四人兩兩相站,目送大川上了直升機,披掛著耀眼的太陽光芒,向西方飛去在海面上留下一道淡淡的黑影,化作天際盡頭的一粒黑點,終於消失不見。

我的心情忽然有些失落。雖然對他談不上熟悉,不過幾天的接觸,除了強烈的近乎變態的民族自尊心(受到江戶時代武士道精神、“二戰”時的軍國主義思想影響,這個自認為太陽子民的民族,90%的人都具有這樣的性格特點),倒真是個好人。

月餅遞給我一根煙:“放心吧。”

我接過煙,點著,深吸,吐出。略帶腥鹹的海風吹過,白色的煙霧瞬間無影無蹤,消失在被空氣中。

就如同人生,那些欲說還休的悲歡離合,終究會隨風而逝嗎?

我偷偷看著月野,她的長發在海風中自由自在地飛舞,臉龐上鍍了一抹金色的陽光,和黑羽並肩站著……

那畫面,很美!

那一刻,我懂了一個道理:如果得不到,不如放在心底,默默地欣賞,任由愛戀滋長,獨自品味其中的苦和甜,也是一段精彩的人生軌跡。

一段熟悉的旋律響起,居然是鄧麗君的歌曲,一開始我還有些意外,後來想起鄧麗君生前曾經在日本紅極一時,倒也釋然。月野拿出手機聽了片刻,臉色越來越凝重,猛地擡起頭:“收資料,可能是傑克。”

在船艙裏,月野已經從傳真機裏取出幾份資料,遞到我們手裏。

是一摞照片,均是黑夜拍攝。拍照的相機看來非常先進(起碼是佳能無敵三),連路邊的細碎沙石都拍得纖毫畢現。

看完第一張,我吸了口氣,完全不能理解照片上的東西是什麽!

快速瀏覽完所有照片的時候,強烈的視覺刺激讓我由心底產生了莫名的恐怖!

夜幕懸掛著鉛塊一樣陰沉的雲彩,邊緣映照著昏黃的月色。空無一人的街道,只有路燈還在孤獨地守望,把自己的影子縮成小小的黑團。十字路口,紅綠燈的紅燈亮著,數字停留在“7”,燈杆的底端被一張白色布帛緊緊包裹著。

再一張照片是紅綠燈的近景——那不是一張白布,而是……

我說不上來那是一種什麽感覺。

如果要具體的描述,就像是把一個人剝了皮,沖洗幹凈殘留的血肉,暴曬成薄薄的人皮,圍成一圈貼在燈杆上。

因為從這張照片的角度看,頂端正是人頭位置,上面長著短密的黑發,五官位置是幾個黑黑的窟窿,露出了燈杆的底色。手腳部分的人皮,繞過燈杆打了個死結耷拉著。

第三張是人臉的特寫拍攝,五官留下的窟窿更加刺眼,緊緊糊住燈杆,我甚至能從崩裂的眼角、撕開的嘴邊感受到剝皮時的痛苦。

我閉著眼睛,不自覺想象著一個金發的帥氣男人,拿著鋒利的匕首,對被捆縛住的人微笑著。

被捆之人全身赤裸,已經明白自己所面臨的下場,眼角因為恐懼而掙裂,迸出幾滴血珠,濺到金發男人的手背上。金發男人把手舉到面前,歪著頭認真地端詳著,眼中閃爍著剛懂事的孩子見到了從未見過的玩具般好奇的光芒。然後伸出舌頭,輕輕舔舐那幾滴血珠,滿足地仰起頭,深吸一口氣,繞到那個人身後,拿著匕首,從脖頸的位置刺入,“啵”的一聲,紅得近乎發黑的濃血湧出,匕首越刺越深,沿著脊椎向下滑到尾椎骨,發出切肉時鋒利而又沉悶的“嗤嗤”聲。

被切割的皮肉向兩側豁開,露出裏面一節節脊椎骨,直到匕首劃到腰部的神經叢,那層包裹神經叢的薄膜被切開,裏面無數條神經蘸著血肉,如同塗滿番茄醬的意大利面,“嘩”地流了出來!

被切割的人由於劇痛,拼命地踢蹬著取腿,腳後跟已經磨爛,在地上留下兩道夾雜著脂肪粒的血跡,用內褲塞住的嘴裏發出野獸瀕臨死亡前的淒號,終於一動不動,只有腳趾還偶爾抽搐幾下。

金發男人用匕首挑著那團神經叢,摘下塞住嘴的內褲,依舊天真地微笑著,撬開他的嘴,把神經從一點一點塞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