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第六十七章 黃村

婺源縣城內的那所深宅大院內。

“姐夫,我求求你了,想想辦法把那老醫生從京城裏弄回來,你外甥就得救了,而且寒生還說,不但能治好他的癱瘓,而且還能長出新的蛋蛋來,我孟祝祺就有後了,求求姐夫啦。”孟祝祺帶著哭腔對黃乾穗說道。

黃乾穗拍拍小舅子的肩膀,說道:“你放心,為了小兵的身體,這個忙姐夫能不幫麽?京城方面,我自會活動,你就不要多想了。另外,建國發現了沈菜花屍體和那奸夫的線索。你道那奸夫是誰?就是南山村的小隊長、民兵排長朱彪。”

孟祝祺先是短暫的驚訝,繼而憤怒,然後咬牙切齒地說道:“原來是他!這個狗娘養的,他坑了我一家,我非剝了他的皮不可!”

黃乾穗微微一笑道:“哎,不要沖動嘛,找個機會弄他個現行反革命,斃了不就完事了。”

“對,這事兒我去辦。”孟祝祺恨恨地說道。

黃乾穗又一次拍拍小舅子的肩膀,微笑道:“你回頭去和建國商量一下,沈菜花的屍體要盡快挖出來,送來縣城火化掉,消滅痕跡,以絕後患。建國這次在南山村還受了些傷,那沈菜花的新墳地還真他媽有點邪氣,哪兒來那麽多會咬人的土狗子?另外,那個吳道明似乎同朱彪的關系有些不大正常,好像他還幫了朱彪,我們請他來是尋找太極暈的,到現在都還沒有消息,你去好好查查,這家夥若是背叛了我們,就給他安上個美特或者蔣特身份抓起來,那個朱彪不就是現成的裏通外國的罪名了麽?到春節前的嚴打統一行動時一塊兒槍斃。”

“好,那我走啦,小兵的事兒……”孟祝祺不放心地說道。

“我會處理的。”黃乾穗陰笑道。

孟祝祺走了,黃乾穗望著他的背影冷笑了幾聲。

“爸爸,沈菜花確實是舅舅和小兵勒死的麽?”內室裏轉出來黃建國,穿著一身肥大的草綠軍裝,光頭上帶著軍帽,沒有領章帽徽,臉上還塗著藥水。

“是。”黃乾穗應了聲。

“爸爸事先同意他們這麽做?這可是謀殺啊!”黃建國說道。

黃乾穗鼻子裏“哼”了一聲,臉色也陰沉下來。

黃建國見父親臉色不好,於是也不說什麽,便向門外走去。

“你去哪兒?”黃乾穗問道。

黃建國止住腳步,說道:“明月失蹤半個月了,我再去無名庵打聽一下有沒有她的消息。”

“建國,眼下國家正處於動蕩時刻,時局變化不定,你怎麽還兒女情長的?你要把精力放在學習上,時時關注京城政局的風向,你是咱們黃家的希望啊。過幾天我就同你一起上京,把你向首長推薦,你哪兒都不許去,我已經找來了有關首長的經歷、思想言論以及政治觀點方面的資料,你要讀懂吃透,這樣與首長見面的時候,才能與他的思想保持一致,他也才會重用你,明白嗎?”黃乾穗嚴厲地說道。

黃建國極不情願地回轉身來,走回內室繼續研究那些枯燥的資料去了。

黃乾穗自言自語道:“爸爸要做的就是找到太極暈,助你一臂之力。”

下午,秋風陣陣,天涼氣爽,在通往文公山的公路上,一輛吉普車疾駛而去,身後留下一片塵土。

黃乾穗靠在吉普車的坐椅上,一路顛簸,深深地陷入了沉思。

黃村,那是自己的老家,就在文公山下,村北山腳下坐落著一個廟庵,就是無名庵了。去年仲秋,建國從京城放假回來,在黃村老家一住就是一個多月,不願回到縣城,後來才知道,他竟然同無名庵裏的一個尼姑好上了,這簡直是大逆不道,自己當時暴跳如雷,恨不能把那廟給拆了。這個建國脾氣也犟,好言相勸和威逼打罵都沒有用,直到開學他倆才分手,而且還私訂了終身。

自己不能眼看著經年設定的計劃功虧一簣,絕不能讓這個小尼姑毀了兒子的宏偉前程。於是自己抓緊實施未來大計,請來了香港第一風水師嶺南吳道明,前來尋找太極陰暈;另外,殺掉小尼姑,絕了建國的念頭。就在半月前,給那庵裏送去了一盒月餅,毒死了那個懷春的小尼姑,並偷出屍體丟到了兩百裏外的景德鎮荒郊,也許會喂了野狗。這也只能怨她自己了,誰讓她不好好拜佛念經,反而去愛一個她最不能愛的人呢?自古以來,凡成就大業者都必須辣手除去那些危害其建功立業的障礙,等建國黃袍加身之時,他自會明白自己的一片苦心。

要奮鬥,就會有犧牲,領袖都這麽說,自己又有什麽錯呢?

吉普車停在了黃村一戶三間紅磚大瓦房前,這是村裏唯一的磚瓦房,這還是自己當上了縣革委會主任以後,鎮下面悄悄給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