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第二百四十八章(第2/3頁)

寒生看了看他,點點頭說道:“嗯,馮震八,他說他十年前是個掘進隊長。”

“謝謝……那是我爹。”馮生早已是淚流滿面了。

馮生是馮震八的長子,十年前的那場礦難徹底改變了他一家人的命運,原先性格活潑開朗的他,從此變得沉默寡言了,他將全部身心都投入了所從事的公安工作中,盡管人到中年,但是始終沒有興趣娶妻成立家庭。由於連連偵破了幾起要案,他被國家公安部抽調進京,成為刑偵局內幾位有名的捕快之一,辦案一向獨往獨來,權限也大。

京城與開平盡管近在咫尺,但他卻很少有時間回家,這次本想順便回家探望下母親,但公職在身,一路上盯著寒生等嫌疑人脫不開身,因此也只能學大禹治水,三過家門而不入了。

可是十年了,自己的父親竟然還尚在人世!這突如其來、振聾發聵的消息從天而降,他欣喜若狂,但卻不能不回家了。

“走,寒生,到我家去,我們全家都要謝你的大恩。”馮生說著拽起寒生的胳膊,便要出門。

“謝就不必了,救人如救火,山人叔叔和劉先生都在等著我進行救治,所以一定要馬上啟程趕回江西去。”寒生堅決的說道。

馮生愣了愣,心中想道,寒生是我馮家的大恩人,理應放其歸去,可是自己又是公門中人,如何能徇一己之私而置法律而不顧呢?反復思索再三,他下定了決心。

“寒生,待我全家當面道謝後,我就立刻陪你一路南下如何?”馮生誠心實意的說道。

“好哇,我們一起去他家看看熱鬧。”耶老拍手道。

“明月人呢?”寒生環顧左右問道。

“她可能還在案發現場吧?我先回來的。”馮生回答道。

寒生想了想,遂嘆息道:“好吧,開上卡車走,隨後我們就可以直接出發了。”

眾人收拾好行裝結完帳,小翠花將王婆婆和明月的東西也拎上了車,大家乘卡車一路朝著開平礦務局的宿舍區駛去。

宿舍樓前依舊人聲鼎沸,緊挨著旁邊的那棟三層白色建築就是礦區醫院,馮震八已經被送入進行身體檢查,現在還沒結束。

人們個個都興奮異常,十年了,馮震八一個人在地底下是如何存活的?吃什麽?如此等等,一切都激發著人們豐富的想象力,無不在高聲議論和揣測著。

卡車停下了,馮生拉著寒生出現在人們的眼前,有人認出這個青年就是發現馮震八的那位異鄉人,於是大家興奮地圍攏過來,問個不停。

此刻,醫院門口出現了騷動,馮震八帶著墨鏡在母親和小兒子的陪同下走出了大門,人群中霎時間響起一陣歡呼,婦女家屬無不熱淚盈眶,尤其是十年前那場事故遇難礦工的遺孀們,頓時放聲嚎啕慟哭起來。

此刻,西山腳下,灌木林邊,明月默默地矗立在雪地上,兩行淚水自面頰上緩緩淌下,北風起處揚起一片雪霾,寒風凜凜,冰冷刺骨。

師父,您老人家就這麽撒手去了麽?丟下了明月孤零零的一個人在這塵世上……

回想起山海關的那天晚上,當她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走進了飯店的裏套間時,出乎意料的站在窗前的那個人竟然就是自己日夜思念的建國!霎時間,大腦中一片迷茫,不知不覺的被建國摟進了懷裏……好累啊,甚至當建國吻上她的嘴唇時,她竟然沒有了絲毫的感覺。

“你們準備去哪兒?”建國的聲音虛無縹緲,仿佛來自遙遠的天籟。

“回鄱陽湖谷。”仿佛不是自己在回答。

“你師傅的功力傳給誰啦……”

“那個唐山老呔兒是什麽來路……”

她機械的回答著他的提問,心中想著的卻是那個在婺源汽車站雨中與建國同行叫“東東”的女人,她是那麽的矮小,皮黑肉糙腰又粗,一張長滿了紫紅痘痘的臉,肥厚的嘴唇,眼睛斜吊著……她為建國惋惜,怒其而不值,有句成語說是“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可憐的建國卻是“好漢沒好妻”,難道自己的容貌還比不上那個醜女人麽?

“你還是要娶那個東東嗎?”明月神情迷茫的幽幽說道。

“不,我會娶你,黃建國此生不能沒有明月……”那聲音軟軟的、甜甜的鉆進了耳朵裏,明月覺得自己是在夢中。

“為了表示我對你忠貞不渝的心,我要送你一件禮物。”建國輕輕在自己的脖子上拴了一個金子做成的項鏈,一顆好大的紅色心形寶石墜。

皚皚白雪覆蓋的荒原上,明月一面回憶著,一邊伸手至內衣裏,摸到了胸前的那顆紅寶石,臉上終於現出了一絲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