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遊魂(第2/2頁)

我們再沒有看見那些印第安人,但從他們火堆冒出的濃煙我們得知他們日日夜夜守在那灌木叢邊——我們想出去,不出去就會沒命。

三天之後,我們看著一切維持生存的物品漸漸用盡。

之後,第四天早上羅曼·格萊古斯說:

‘兄弟們,我沒有信仰沒有希望地活著,也沒有與你們相知、相慰。再說一次,兄弟們,也許這嚇著你們了,但對於我而言,我知道自己就將死於阿帕奇人的槍下。’他跪在巖洞的地上,用槍指著太陽穴,他說:‘快走吧我的靈魂。’

於是,他丟下了我們——威廉·肖、喬治·肯特和貝裏·戴維斯。

我是領頭人,這應是我說的。

‘他是個勇敢的男人。’我說:‘他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就要死了,而且是怎樣死。崩潰於饑餓,或死於阿帕奇人的子彈下,或一個人活著,都是愚蠢的——這種滋味難受極了。讓我們緊隨羅曼·格萊古斯吧!’

‘好,’威廉·肖說。

‘好,’喬治·肯特說。

我望著羅曼·格萊古斯的屍首,用一方手巾蓋住他的臉。然後,威廉·肖說:‘我將也像他那樣——一會兒之後。’

喬治·肯特說他也將那樣。

‘我也是。’我說,‘那紅魔鬼要等上一個星期了,威廉·肖和喬治·肯特,退後跪下。’

他們照辦之後,我站在他們前面。

‘全能的上帝,我的父親,’我說。

‘全能的上帝,我的父親,’威廉·肖說。

‘全能的上帝,我的父親,’喬治·肯特說。

‘原諒我們的罪過。’我說。

‘原諒我們的罪過。’他們說。

‘收留我們的靈魂。’

‘收留我們的靈魂。’

‘阿門!’

‘阿門!’

我將他們的屍體放在羅曼·格萊古斯身邊,蓋上他們的臉。”

一陣騷亂在營火邊突發:我們中的一個人站起身,拿起槍。“就是你!”他喊叫著——“你敢膽怯逃避?”——“你竟敢苟活?你這膽小卑賤的小人,我要你和他們同去!”

但,我們的首領一個箭步沖上去抓住他持槍的手腕,“住手!薩姆·榮特塞,你給我住手。”

我們都已站起身,唯有那陌生人除外,他毫不慌亂,若無其事的樣子。有人抓住了榮特塞的另一只胳膊。

“頭兒,”我說,“這可能有些問題啊,那小子是個瘋子,是個騙子,他每天像這樣騙類似榮特塞這樣的人。如果他與那四人是一夥,那麽應有5個人,其中一人,他並沒提到。”

“是的,”首領說,放開那騷動的人,“這其中有些不尋常的問題,許多年前,四具白人的屍體在一個月後在山洞被人發現,他們被剝了頭皮,四肢四分五裂。他們就埋在那兒,我曾見過那些墳墓——明天,我們就能看見。”

陌生人站起身,在火光前站著,我們直屏著呼吸關注他的故事,以至於忽視了他的進一步舉動。

“只有四個人,”他說——“羅曼·格萊古斯、威廉·肖、喬治·肯特和貝裏·戴維斯。”

他一邊重復著那四個死去人的名字,一邊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從此我們再也沒見過他。

就在那時,我們中的一個守衛的人,跨步進來,拿著槍的手直顫動,他很激動。

“頭兒,”他說,“半小時前有三個男人站在高地上,”他指著那個陌生人消失的方向。“我能看見他們,因為月亮升起來了,但他們沒槍,我躲在一邊,我想他們跟那人是一夥的。他們什麽也沒幹,但該死的!他們讓我都快神經錯亂了!”

“回你的哨位去,呆著到你再看見他們。”首領說。

“你們其余的人都去睡覺,否則我把你們都踢到火堆裏去。”

那哨兵聽命退下,但沒回去。當我們鋪毛毯時,氣惱的榮特塞說:“再說一次,頭兒,你到底認為他們是誰?”

“羅曼·格萊古斯、威廉·肖和喬治·肯特。”

“但貝裏·戴維斯,我真該殺了他。”

“好了,你總不能讓死人再死一次吧!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