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章 哎喲,那不堪回首的小時候兒(第2/3頁)

一連打了個兩個冷顫後,我撒丫子就往回跑,就像後面有狗追一樣。

回去的時候,二蛋他們已經把蛤蟆烤好了。雖然不多,身為大姐頭的我卻獨享了五個。

美味當前,誰還記得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擦擦沾灰的嘴,我狠扁了二蛋一頓,以解他媽到我家告狀之仇。

並插著腰,和顏悅色的對他教訓道,“二蛋,你敢告訴你媽我揍你,我就把你蛋蛋揪出來當泡踩!”

二蛋一捂褲襠,撇著嘴哭道,“小檸姐,我,我不和我媽說。”

“叫大王!”這蠢貨,怎麽教不會,真讓我操心。

晚上,“蠢貨”的媽,我二嬸再次殺進我家,我的晚飯也從蛋炒飯變成了竹板炒肉,掃帚巴掌一鍋燴。

這回的男女混合雙打結束後,我非常爭氣的發燒了,體溫差點就把溫度表的紅線頂到頭。

我琢磨著,這怎麽也得有七八十度吧。

我媽抱著我直掉眼淚,一水瓢砸向我爸的腦袋,“哪有這麽打孩子的,你當老娘生孩子和母雞下蛋似的,蹲那一使勁兒就出來了?小丫要是有事兒,你信不信老娘把你根兒剪了喂狗?”

我爸腦袋被打水瓢打得“嗡”的一聲,臉色當時就變了。不過他沒和我媽這個老娘們家家的見識,轉身出去找大夫去了。

我們村兒不大,就兩大夫。一個是快八十歲的赤腳郎中,一個是念完中專回來,拿行醫執照的西醫。

我爸先找的,是那個牛逼轟轟,要錢死貴的西醫。

一個退燒的小平針紮下去,我這體溫不僅沒降,反而噌蹭的往上躥。

那感覺,和被放鍋裏煮了一樣。

當時電視上有個感冒藥的廣告,主角是一青一紅兩大閘蟹。

青蟹問,哥們,讓人煮了啊。

紅蟹說,什麽啊,發燒。

我此時的感覺,就和鍋裏的螃蟹差不多。

那個大夫給我治了兩天,打針吃藥吊水一樣沒少,可體溫就是占領高位不後退一步!最後那大夫把聽診器一摘,和我爸說,“送醫院吧……”

那會醫院那個燒錢勁兒,我就啥也不說了。儀器做了一堆,結果是我除了發燒沒別的問題。

可這燒,打多少藥退不了。

住了兩天院後,我媽主意頗正的帶我回家了,為此,還和我爸打了一架。最後,以我爸失敗告終。

回到家,我媽就把那個八十多歲,一條腿都邁進棺材裏的老郎中我三爺找來給我治病。

三爺把三根像樹皮一樣的手指往我脈門上輕輕一搭,只一會就拿開了。沒等我媽問,他就明說他治不了。

三爺雖老,說話卻中氣實足,他把手往西一指,“她得的不是實病,你們去那兒看看吧。越快越好,別耽誤了!”

我們村兒的西邊是一大片樹林,在沒改道前(廢棄了原來的土路,另修了沙石路),樹林裏有個只住了十幾幾戶人家的老村。

現在,那十幾戶人家都搬進了我們村兒,只有一家姓吳在那堅守。聽村兒裏的老人家說,那家的女主人是跳大神的。

跳大神也叫看香,出馬,反正就是封建迷信的東西。

我三爺走了後,我爸媽沒再耽擱,把我弟放在隔壁二嬸家,背著我往西邊去。

到老村時,正是天擦黑的時候兒。

因為荒廢了,村裏到處都是一米多高的蒿草,走到裏面,沙沙直響。那些被廢棄的房子,只有兩三間上著鎖的看著去還算完好,其余的,都已經破敗。

沒了門和窗戶的老房,像張著大嘴要吃人的怪物。

老吳家住在老村的最西邊,要穿過整個廢棄的老村。深草裏有條羊腸中道,可因為剛下完雨,特別難走。

而且特瘆得慌,不時的有不知名的動物在草叢裏跑過,還有樹上的鳥,叫的和小孩哭一樣。讓人聽了不由得心裏打顫,頭皮發麻。

我不敢看不敢聽,把臉藏在了我爸的後背上,用雙手把耳朵捂得緊緊的。

我爸背著我到老吳家時,老吳家的男人正在院子裏打水。天色黑漆漆的,勉強能看清人影。

我爸讓我叫他三叔,我媽讓我叫他四哥,也不知道這兩人都是從哪論的輩分兒。

因為老村兒只住了這一家人,所以沒有拉電。吳三叔把我們進西屋後,點了兩根蠟燭照明。

屋裏灰蒙蒙的,除了炕和炕櫃,就是地上擺放的兩只用樹樁做成的椅子。我們一家三口的影子被拉長映在發黃的墻上,張牙舞爪的。

空氣裏,是灰塵和刷鍋水的味道。

問明我們的來意後,吳三叔轉身出去了。不一會兒,過來帶我們去了東屋。

東屋裏也是點了兩根蠟燭,光線卻比西屋亮堂的多。擺設也多,炕上有炕櫃,飯桌,被隔,地上有兩口牡丹花大櫃,三四只凳子。靠南墻,還有一個披紅掛金的香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