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再回野人屯

五樓到一樓,我記得我是用跑的,怕耽誤事兒,匆匆拿著菜籃子走一口氣往上沖的時候還在四樓轉角遇到了那個前面帶我們的醫生。我清楚的記得他和我打了招呼,叮囑了一句:小夥子慢點走,別摔著。

再然後,我重新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在病房了,這中間的所有過程我完全記不得,只是他們幫我還原了一些零星的片段。

一口氣上的五樓,我來回用了最多不超過五分鐘,查文斌在裏屋放好了袁小白,搭好了所需的台子,又足足等了我十五分鐘還不見人。

這時,查文斌出來找我,五樓沒有見到我人,他以為我不在,又不放心小白,又回去重新等待了十分鐘我還沒出現。

半個小時過後,查文斌重新回到了走廊再次等我,並且透過窗戶見到了在一樓遊蕩的胖子,通過喊話,胖子告知我早就拿著東西上去了。

再過了五分鐘,醫院全體都在尋找我,因為至少有兩個人親眼目擊了我從進了醫院樓梯:包括胖子和那個在四樓與我相遇的醫生,我就在他們的眼皮底子下失蹤了。

到現在至今仍然沒有解開的一個謎團是:那間太平間的鑰匙只有當天的值班醫生有,並且根據醫院相關規定,那間屋子是必須上鎖的,而且最近醫院沒有發生死亡事件,太平間已經有一個禮拜沒有打開過。而醫院每隔兩小時都會進行一次巡視,所有的巡視人員都確定那扇門是關著的,那是一扇重達幾百斤的鐵門,有兩道鎖,其中還加了一道水管粗細的實心鋼管加固。

最後,是菜籃子裏灑落的一點菜湯才救了我,有人發現太平間的門口有油漬。

據說那是試試看的心情,因為沒有人會相信我在裏面,門上的掛鎖是鎖著的,門上的鎖也是閉合的,是查文斌說試試吧,或許呢。

我不記得我到底怎麽了,後來聽胖子說,他都差點被嚇傻了。

打開那扇門,裏面一股冷氣直竄,我拉開了其中一口冰棺,也就是停屍用的冷藏櫃,櫃子裏是一個女人,穿著一身紅布旗袍。我把那具女屍從冷場櫃裏抱了出來然後抱在了自己懷裏,就靠在那些跟格子一樣的冷藏櫃邊,她靠在我的肩旁。

而我手裏拿著的是一碗倒頭飯,正在一筷子、一筷子的往那個女屍的嘴巴裏塞……

據說胖子二話沒說一腳朝我肩膀狠踹了過去,那具已經在這間醫院躺了不知多少年的女屍脖子就差沒斷了,而我也直接被這一腳踹暈了過去。

後來,聽醫院的人說,那具女屍建國的時候就在這兒了,這是一間當年法國人建的醫院,後來被政府接手後還專門清點過,其中就有這具無名女屍。據說當時這具屍體是打算被拉去焚毀的,後來不知怎的又給拉回來了還。反正那事聽醫院的老醫生說的挺玄乎,說是負責拉女屍的工人頭一晚家裏著了火燒瞎了一只眼,後來又有人想處理過她,但也因為出了些事兒而不了了之。

十年前,上海一所醫學院需要人體解剖標本,當時醫院也想過借那個機會把這具女屍處理給對方。結果女屍被拉過去當夜醫學院就有男生摸進了停屍房抱著這具女屍跳樓,男生當場死亡,這具女屍連皮都沒怎麽破,第二天又被送了回來。

經過這麽一折騰就又回了醫院,她在這間醫院是一個不公開的秘密,人們不知道她的名字,但是卻給她取了一個名字:阿九,因為她的冷藏櫃是009號。

不少人曾經說過在這家醫院裏見過一個紅衣女子,她總是直勾勾地看著那些路過的單身男青年,朝著他們搔首弄姿,只要她在醫院裏,這不過都是插曲,從未出過大事。

總之我醒來之後一切都還好,只是聽著胖子跟我講了那些事我自己心理犯惡心,誰他娘的會變態到喂一具歲數都可以做我奶奶的女屍吃飯。但是查文斌卻說,這是個劫,過了便算過了。他說,那個叫阿九的女人很可憐,我拿的東西恰好又是招惹鬼魂的貢品,被她撈去也在情理之中,等處理完小白的事兒,如果醫院允許,他會一並也給處理了那個叫阿九的女人。

袁小白好了,唐醫生激動的給自己的導師發去了電報,那個叫凱倫的專家嚷嚷著要來中國請查文斌去耶魯大學做演講,說他是上帝再世。

但是查文斌卻說小白沒有好,她所謂的好只是她能認識人,能交流,能下地;但是她的眼神始終是迷離的,略顯呆滯,走路也毫無精神,更加讓人揪心的是她的頭發開始一大把一大把地往下掉。

在這段時間裏,我們發現了一些端倪。

三年前,袁小白從上海下了火車跟我分離,她的家就是現在的這棟公館,當年是上海灘霸主杜月笙的一個得力門生所建,此人也是青幫元老,位列國軍少將軍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