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北京來的人

如果說之前的袁小白僅僅是恢復了身體,那現在整個人就是生龍活虎了,打開門的時候她已經在院子裏幫著苗大爺推石磨了。

滿面春風的袁小白擦擦額頭上的大汗對我喊道:“嗨,小憶早!”

“你這是……”

她咯咯笑道:“好久沒動了,山裏空氣好,好舒服啊!”

我嘀咕道:“得,總算好了。”

談笑間,外面有人敲門,一個穿著單扣灰色西裝戴著金絲眼鏡的男人在外探頭探腦的,外面還有幾個腦袋瓢子,都是一些生面孔。

“這是村長家嗎?”那個西裝男滿面堆笑的問道,他手裏還拿著兩個紅色的塑料袋,看樣子都是禮品。

“我是村長。”苗大爺上下打量了一番來人,警惕地問道:“你是哪個?來做什麽?”

“您好您好!”來人馬上上來握著苗大爺的說,很是客氣地說道:“我們就是專程來拜訪您的,從北京過來的。”

苗大爺一聽趕緊把人迎了進來道:“北京?乖乖,那是首都的領導啊!裏面請,裏面請。”

那西裝男一邊握著苗大爺的說一邊往裏走,對我們這些生人跟他也都一個個點頭示好,後面又跟著進來了七個人,五男兩女,打扮的都很時髦,穿得都是當時市面上非常罕見的運動服,身上還都背著鼓鼓的背包。

我小聲問胖子道:“胖子,您瞅著這群北京人地道不?”

胖子摸著下巴說道:“不咋地,聽不出京片子的味兒來,倒是覺得有一股子熟悉的花椒味。”

我表示同意道:“我也覺著像,這兩年走南闖北的多了,口音這玩意變不了,南方人和北方人不同,西南的和東北的又不一樣,咋學骨子裏頭都改不了。”

胖子嘿嘿一笑用四川話道:“媽比的一堆瓜娃子還裝首都人民,就這個龜兒子得老子去惹一下哈子就曉得咯!”

石敢當是四川人,從小就在四川長大,即使離開了四川他的根也還在,這群人的口音裏夾雜著明顯的川話語調,他能瞞得過苗大爺卻瞞不過胖子和我。

除了領頭的那個跟著苗大爺進屋之外,其余的七個人就在院子裏站著,分成兩組,看似是在到處打量卻總覺得他們是在查看地形。我把小白和查文斌一並招呼進了屋子,關上門又說了發現的情況,袁小白的一句話就讓我們覺得事情陷入了更糟糕的境地。

“他們有家夥,剛才那個男的轉身過去的時候,我看到他後腰上的衣服沒拉下去,露出了一把槍。他邊上的以個人好像發現我看到了,一把扯下了那個人的衣服然後就一直盯著我看,還好你們把我叫進來了,我被盯著有心裏點毛毛的感覺。”

胖子問道:“什麽槍你看清楚沒?”

“沒看清,黑色的,應該是手槍。”

胖子一聽說有槍也覺得而開始不妙了:“來者不善呐,這地方窮得跟啥一樣來這麽一撥人,我剛才也看到了,外面站著的那些人全都是練家子。”

查文斌說道:“先看他們想幹什麽,我們也別輕舉妄動,對方人多,打起來肯定我們吃虧,先去打探打探。”

對於他們來說,我們是主,他們是客,所以我們大大方方的就走進了客廳。用胖子的話說,鬼鬼祟祟的偷聽大可不必,按理心虛的是他們。

苗老爹見我們進去也起身對那個西裝男說道:“哦,錢先生,這幾個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們屯子原來的一批知青,都是城裏娃娃,我都把他們當做自己侄子看待。”

那人也起身了對著我們笑道:“後生有為,年輕就是好啊。”

“一副屁樣子,長得就像個錘子還有為勒”胖子這會兒就已經用四川話了,他那股樣子甭提多逗:“你說我,張德醜不說還是個農村戶口,你說急人不蠻。農村戶口我也不說牢蠻,我這批嘴還臭,一開口就得罪人,這年頭這個社會,我這樣滴貨色咋個能叫有為蠻,你這是睜眼說瞎話嗦。”

我看著那個被稱為錢先生的西裝男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但又不好發作,胖子還裝作一臉無辜的表情看著苗老爹說道:“哎喲,我忘記了,這位是北京來的領導聽不懂咱四川話,失敬失敬。”

苗老爹哈哈大笑道:“別說他,我也聽不懂啊,以前我當兵的時候那個排長就是四川人,他給我們下命令我老是聽錯還得找戰友翻譯。”

見有台階下,那人趕忙附和道:“是啊、是啊,中國放眼多麽,我剛才也有些沒聽懂,沒事,沒事。”

胖子繼續調侃道:“我說的是這位領導辛苦了,這裏是農村怕怠慢了。”

那人聽了是也不好發作,只由得胖子亂說,還要繼續附和道:“山裏好,山裏空氣新鮮……”

我看到那桌子上有一封蓋著紅戳的介紹信,瞄了一眼大概說這群人北京某個部門的,到這裏來是勘探地形測繪地圖的,需要當地有關部門配合,怪不得苗老爹說他們是領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