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失聯(第2/2頁)

“可以,在這兒等著吧,我去問問進度。”說完那人轉身就回了屋子,大約等了一支煙的功夫他出來說道:“你可以留下,另外兩個去村公所門口等吧,今晚子時,人會還給你們,你可以跟我進來了。”

查文斌回頭對我說道:“小憶,帶著小白和石頭走,以後做點安穩買賣,風險大的就別去了,你們家也就你這麽一個,我是沒機會孝順,你可要好好珍惜。”

我聽他這話說的好像跟生離死別似得,就越發不放心了:“你這……”

查文斌好像看出了我的意思,說道:“沒事,走吧,都走吧,總不至於讓她一個女孩子承受吧。”

這句話使我和胖子都失去了反駁的余地,是的,無論從哪個角度出發,我們都沒有理由拋棄袁小白。如果是我,如果是胖子,我想我們其中的任何一個人都是願意留下來作為交換的,更加別提查文斌。

很多年後,回想起那一幕,我才知道無奈這個詞語究竟是有多無奈。

回到屯子裏我和胖子倆人就傻等著,一分一秒都是數著過,那真的是叫做度日如年。從下山過後一直到晚上,我和胖子滴水未進,也不說話,只是來回的在那門口走動著,大約到了後半夜一點鐘,我看見晃晃悠悠的有個人影在那頭。

“小白?”我試著喊了一聲,因為憋了一整天,連嗓子眼都幹了,喊得話喉嚨都黏住了。

那個人扶著墻一步一步朝我們走來,未等我看清到底是不是她的時候她已經倒下了……

五天後,上海,當她在醫院裏醒來的後的第一句話是:“他呢?”

我搖搖頭,因為我真的不知道,當時我看到袁小白的時候她渾身是泥,身上散發著無比的惡臭,人的意識也已經模糊,連夜當時屯子裏有一部拖拉機把我們送出去,至於查文斌的消息我托付給了苗大爺。

等待是漫長的,半個月後我收到了一封從東北來的電報,電報上說屯子裏從我們第二天走後就去找了,滿山的都找過但是一個人都沒發現。後來陸續苗大爺和我還有些書信往來,主要還是詢問查文斌的下落,但是他就這樣消失了,和那些陌生人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

袁小白的身體經過檢查沒有大礙,只是一些皮外傷,但是她卻始終不肯開口說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兒,整天只是看著窗外,有時看著看著就會掉眼淚。

大約一個月以後,我再去上海看望她的時候袁家公館只剩下一個管家,袁小白給我留了一封信,信上說她的父親要送她去美國讀書。後來我曾經收到過從美國寄過來的明信片,背景是一座讓人羨慕的大學招牌,還有一張照片,她笑的很燦爛但是眼神中卻透露著一絲失落。

我和胖子南下去了廣州,那是中國經濟發展剛剛開始起步的幾年,那時候的深圳到處都還是一片工地,憑借著之前我們倒貨的經歷,我們繼續老本行。那時候賺錢是瘋狂的,而我和胖子選擇了他的老本行:收破爛。

次破爛非彼破爛,借助著港口的優勢,大量各種從國外收集來的二手物品被堆積在碼頭上,從衣服到電器,那些洋人們認為已經過時的東西正是當時內地最缺的。

一部二手的日本電視機從廣州發貨到內地可以賺一番,一車皮的二手西裝別人當廢品收購來入關之後,稍加平整和熨燙發到內地就會被哄搶一空。那是一個信息不對稱的年代,那也是一個發展最為快速的時代,我和胖子很幸運,我們淘到了第一桶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