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各自為戰

襲擊六子和給查文斌家送炸彈的肯定是同一夥人,擺明了就是想讓他們中斷掉關於馬文軍的那件事,要說這浙西北還真不是他們的地盤。天上飛的,地上走的,人都是門清兒,這哥仨充其量就是一門外漢。江湖惡勢力那是哪裏都有,要說這縣城裏的混混們肯定比不了羅門那樣的高層次,可是人家在暗,使得也都是損招,說不定哪天就往你家丟個真炸彈或是在井裏下點毒。

這倒不是說他們怕了,要是正面沖突,不用葉秋,就是一個胖子也能早上進去殺一圈下午回來吃晚飯,關鍵就是你找不到人家啊。縣城裏頭對於他們來說那就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遭的事兒,查文斌這一尋思還是得找人啊。

找誰呢?六子那事兒茶館夥計是給報了警的,83年的嚴打還在持續,這樣的惡性事件一時就成了街頭巷尾議論的飯後話題。警察叔叔們也很頭痛啊,那會兒可沒什麽天網系統,破案子就全憑經驗和查找細微線索了。

原來負責刑偵的老萬讓大廟裏的那樹中屍給嚇得不輕,後來幹脆就辦了病休,新來接手馬文軍的那位查文斌只打過一次照面,也不知道人會不會搭理他。沒辦法,硬著頭皮也只能上啊,論線索,哪裏也比不上公安局多啊。

接替馬文軍那案子的是老萬的副手,名叫杜高,胖子當時聽見就樂了,說這人怎麽取個狗的名字,杜高是一種非常著名的獵犬,原產地阿根廷,以兇悍能單獨搏殺野豬而聞名。其實刑警隊裏的人也管他叫老狗,老狗今年三十五六,原來是偵察連的連長退伍下來的,七幾年打過越南,皮膚黝黑,身材結實。

老狗這人不太好說話,當過兵的都那樣,尤其是偵察兵,性子傲。查文斌去的時候老狗正好在院子裏出來買煙,兩人那是頂頭碰,說明了來意之後,老狗便帶著他們進了辦公室。

這情況七七八八的一說,老狗就明白了他們的來意,當時了,他可沒把胖子狠揍黃成功的事兒也給抖了出來。

老狗沉默了一陣說道:“你說的那個柳老爺子我也是認識,前幾天發喪的時候我也去了,不是你在那忙活嘛,我看見了的。”搞了半天,這老狗原來也是鎮上的人,不過他也說了:“這事兒是我們警察辦案,你們老百姓就別瞎跟著參合了,有什麽線索和情報可以及時提供,但是抓人這種事如果你們辦了還要我們警察做什麽?”

胖子嘀咕道:“那不是你們抓不住嘛,那案子一拖都半年多了……”

老狗把茶杯往桌子上一拍道:“你說什麽?你那意思是說我們失職?”

查文斌趕忙解釋道:“他也不是那個意思,這不都看著那孩子怪可憐的嘛……”

老狗這才收回那副脾氣道:“你們說那孩子的屍體丟了,還是自己跑的?麻煩你們,下次這種無稽之談就不要來刑警隊亂說了,不然的話我可以弄個造謠的名頭把你們都給關起來。至於馬文軍屍體失蹤一案和六子被人行刺一案我們都會繼續調查的,你們有什麽有價值的線索可以提供給我,但是胡編亂造可不行,這裏是人民專政機關,不興你搞神鬼的那一套。”

別了公安局,這也算是吃了一臉灰,胖子一路都在嘀嘀咕咕的抱怨,查文斌也是垂頭喪氣,說到底一個捉鬼的和一個警察合作的確是個笑話,這倆根本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兒去。不過葉秋卻說了一句:“他搞他的,我搞我的,不方便我們出動的找他就是了。”

胖子說,這是毛主席的經典戰役理論,出自遊擊戰戰術。既然如此,他們也打算先消停一下,給彼此一個緩沖的時間,既然活人的事情不讓碰,那我上山找僵屍總可以吧?這你們警察可管不著。

那場大雪一直下到了正月初八,初九那天破天荒的出了大太陽,不過就算是照著這速度那也得起碼要到十五以後才能化光。查文斌決定要提前動手,這早晚的溫差大,南方的雪不比北方,南方的雪是濕雪,分量重容易擠壓結冰。這場雪下了前後足足一個多星期,白天太陽一曬表面的水到了晚上滲下去就會成冰,所以人還是可以踩踏的,無非就是滑了點。

這回胖子準備的可充足了,什麽家夥事能招呼的全給招呼上了,上次那個啞巴虧吃得他和葉秋差點送命,不管咋滴,既然裏面有個老粽子那就一定有值錢的貨啊。好歹這個理由能夠說服他自己豁出去,初十一早胖子早早得就起來,把自己得大皮鞋擦得鋥亮,那把從草原上帶回來的五六半更是上了一遍又一遍的油,那小哨子吹得就跟他今兒要去娶媳婦一樣。

這是家門口作戰,查文斌同樣也準備充足,三人迎著太陽艱難的爬上了洪村後山。打樁,下繩索,那下垂的洞口滿是厚厚一層的冰凍,下去的時候就看見那些個冰凍上有三五成群的洞眼,最深處剛好一根手指,明顯的外力鑿進去的,這就可以想一下那晚上他們遇到的那玩意得有多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