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敵人的敵人

查文斌醒了,那炷香也已經燒完了,池水在最後的關頭翻滾了幾下又沒有了動靜,胖子對他說,他幾乎看見了那口紅色的棺材頭,每次都要沖出水面的時候又被打了下去。這樣的反復持續了不知道多少遍,最終棺材也依舊還是沒能沖出水面。

郭文清一臉沮喪的癱坐在原地,小安也耷拉著腦袋,這就完了嘛?幾代人的心血等得不就是這一天,沒想到自己究竟還是辜負了先祖們對自己的期望。

自陰山老祖被羅門封印之後,陰山法脈便開始一蹶不振,甚至開始墮落成為一些江湖騙子和神棍們藏汙納垢之處。究其原因,陰山法脈任何咒語的皆為都是以請陰山老祖為令,可是陰山老祖自己都出不了,他們的咒法又有何大用?不得已,陰山法脈甚至去偷茅山派的九老仙都君印,以茅山派的符印來催動本門陰陽之術,這功效自然也是會差上許多,但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的辦法。

沒有陰山老祖,陰山法脈便是個無用處的空殼教派,如同一個沒有靈魂主心骨的隊伍,只能用一些被人所瞧不起的卑劣手段,諸如養小鬼,借鬼行陰等等。長久如此下去,真心修煉陰山法脈的人則會因為借陰太多而傷身短壽,陰山法脈也終究會消失在歷史長河中。

郭文清身負重擔,他要的不僅僅是報仇,即使他知道自己與羅門相鬥不過是以卵擊石,可如今想要保住陰山法脈又不得已和當局合作才能贏得一席之地作為喘息。當局也不全都是傻子在當政,若是走的依舊是那不人不鬼的路線,於情於理於自身都說不過去,羅門網絡天下英才,可都是儒釋道三家名門之後,當局再糊塗也不會把自己跟所謂的“封建迷信”捆綁到一塊兒,那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嘛?

所以,眼下最艱難的事情就是先把他們陰山老祖的棺木運回現在的台灣,如果在能把屍體塑成金身,那麽陰山法脈重新回歸到宗教第一階梯的概率是很大的,畢竟它擁有著無比廣闊的民間群眾基礎。

但是,唯一的兩根神仙醉都用下去了,好像羅門的那道封印依舊十分厲害,不過這都是幾百年前的事情了,當年的羅門出過怎樣絕頂的高手誰也說不準。所以當查文斌醒來的時候,他第一件事便是起身朝著那水池邊走去。

手中的七星劍微微往外一閃,露出了一截鋒利的刃口,在眾人詫異的眼神注視中,他把自己的手掌狠狠地朝著劍上抹了下去。

為何?就因為他是那個紅衣男人,從小便是查文斌心頭的一個謎,他猶如神祇般令人崇拜,又如惡魔般讓人敬畏!這就是陰山老祖,一個亦正亦邪的道法天才,一個獨自開創了走陰流派的一代宗師。

郭文清見他竟然把自己的血撒進了無比神聖的深水寒潭,立刻大叫道:“你在幹什麽!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麽嘛!”

“滴答、滴答……”他似乎並沒有停止,依舊把血淋淋的手掌放置在水面。

風起雲和胖子也在他身邊,一人拉著他往回頭,一人就要去抓他的手,他們肯定以為查文斌是中邪了,不然怎麽好端端的才這裏自殘呢?

“查爺,走,我們走,不玩了行嗎?”

“我見到他了,”查文斌的一句話讓全場一片嘩然,他說道:“陰山老祖,就是那個人,秋兒應該也見過了吧。”

這時全場的目光又聚集到了葉秋的頭上,他問道:“是那個穿著一襲紅衣裳的人嘛?”

“啪”得一聲,郭文清手裏一卷畫軸掉落在地,順著地勢慢慢鋪開,畫像中一個男子生得好眉清目秀,年紀約莫三十來歲,一手拿著一把木劍,另外一手則拿著一個燈籠,一襲火紅的色調讓人誤以為這畫中莫不是一個新郎官?只不過,那畫像的左側一行小字清晰的寫著:陰山老祖陳摶真人畫像……

原來,這位陰山老祖名叫陳摶,查文斌瞥了一眼,除去相貌他沒有看清楚,大致的輪廓和體型與這畫中人無二樣。郭文清更是激動得語無倫次道:“老祖,你見到了?老祖在哪裏,快,快快,查文斌,哦不,查先生,老祖在哪裏啊!”

不可否認,郭文清是一個好弟子,他的心中的確是裝著陰山法脈的,他有心想把這門宗教發揚光大,可是他修了一輩子的陰山法也從未見過老祖真身,這就是往上多少代的傳人們也不過是擺個案台,吟唱一些所謂祖師爺下凡的咒語,然後一頓閉眼跳大神似得。除了畫像,還真沒有一個陰山法的後人見過自己的祖宗,這就好比多少道士也沒有見過真正的三清師祖一樣。

這樣的消息,對於他們門中人來說是莫大的鼓舞,又是莫大的期待。這邊說明,陰山老祖是存在的,並且就在自己的身邊,郭文清不停地說道:“難道是我心還不夠誠嘛?為什麽你們都見到了,我卻見不到?難道是老祖不滿意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