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詭異的一晚

“是人血!”查文斌的臉色一陣陣的開始發青,手上碾碎的血塊讓他嗅出了不好的預感,而連同著那些血塊還有一根長長的花白頭發一並被從桶裏面拉了出來,這顯然是來自於某個女人,而且是上了年紀的女人。

這個消息一下子就炸開了鍋,人們不再去管這是那個難纏的好人家,飛奔著沖向那兩個緊鎖的房門,門是鎖著的,鑰匙也不知去向,傻子一個人還在門口研究著查文斌畫的那個圈兒傻笑。有人開始踹門,拿著板凳狠狠的撞擊,木門開始逐漸被撕裂,木屑在這屋子裏到處橫飛……

門被打開了,屋內的慘象叫人忍不住開始嘔吐,房梁上,傻子娘的頭發被分成了兩股打結,整個人就那樣吊在上面,她的嘴唇上還掛著長長半凝固的暗紅色血痂,兩只眼睛死死地盯著這些闖入者們,微張的嘴巴和略帶兇煞的表情讓人覺得有些不寒而栗。

地上有一攤血,還有一圈紅色的輪廓,想必那是剛才接血用的木桶,喉嚨處已經被割斷的氣管向外翻著,而在不遠處的床頭一把砍柴用的刀子柄上錯亂分布著血手印。墻壁上是飛濺而成的點狀斑駁,倒在一旁的木梯下面壓著渾身不停瑟瑟發抖的傻子爹好人,夏老六想去掀開木梯,但是傻子爹卻發出著讓人毛骨悚然的哀嚎!

“殺人啦!”,一聲尖叫劃破了夜幕,有人開始逃離,像瘋子一般奔馳在鄉間的小道上,很快那些已經熄了燈的屋子又重新亮了起來,男人們交代女人們在家看好孩子,他們合著衣服從溫熱的炕上爬起來匆匆趕往那個離著老奶奶墳一田之隔的傻子家。

從現場來看,刀距離傻子爹只有一步之遙,人應該是順著那木梯子拖到上面進行懸掛的,而查文斌當時聽到的求救聲到離他進屋前後不會超過十分鐘。看著眼前的景象,他心裏那股難受無以言表,“若是我早點過來或許就不會……”

“等下,還有個人呢!”有人說道:“今天傻子不是娶了個媳婦兒嘛!”那人去拉扯撲倒在地上狠狠大哭的傻子,他雖然是個傻子,但是同樣懂得悲傷與親情,母親這幅慘狀怎能讓傻子不覺得撕心裂肺。

“隔壁!”夏老六也想起來那上面貼著紅囍字,馬上幾個人又掉頭去砸那扇門。屋內一個披頭散發的女子正用手指扣著那些被砸爛的門板嘿嘿傻笑,斜歪著的嘴邊口水條子拉的老長,這果然是個傻姑娘,比傻子還要傻的厲害的傻姑娘……

查文斌擠過人群,那姑娘穿著一件紅色格子棉襖,這是她娘家人數年來第一次給她買的新衣裳,算是嫁妝。屋內的門窗上貼著到處都是囍字,鮮紅的龍鳳被褶皺的很是紮眼,桌上的果盤裏一片狼藉。傻姑娘直勾勾地看著這些人,一會兒伸手去掏人家的鼻子,一會兒又自個兒在那轉圈……

至少她沒事,人們長舒了一口氣。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湧向傻子家,人們猜測這個小家在今天夜裏發生了什麽,被放下來的傻子娘身體還是溫熱的,廚房裏的那桶人血豆腐成了最為被關注的焦點。傻子爹被綁了起來,他自然是被懷疑的對象,在這個家裏,似乎只有他才會有殺人的能力。有人開始說傻子爹喜歡酗酒,一喝多了就會打老婆,這回準又是發酒瘋把人終於是殺了。也有人說,咋還會把人掛在那裏呢,這不昨天侯老師才上吊死了,今天又來了一個,是不是村子裏真的有那麽不幹凈啊?

人心最怕的就是亂,亂加上猜測,這種非正常的死亡本來就是充滿著諸多的想象,閃爍的警燈和穿著白大褂的法醫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有人去給傻姑娘的娘家報了信,可人家說了,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這是她自己的家事,與娘家無關了。

很多人猜測傻子夫妻倆會不會餓死,這種事別人是沒法幫忙的,兇殺案呐,誰敢去招惹!

只有查文斌心裏在猜測,他覺得不是,如此詭異的殺人手法會是一個喝醉了酒的老人所為嘛?而且自己分明是聽到了那聲救命,那聲音來自於男人。調查情況的警察同志那也是老熟人了,查文斌交代了一些線索也保留了一些,諸如他想說這是個靈異事件,但是他不會說,沒有證據的話不能講,這是他做人的規矩。

夏老六說道:“有的忙了,明天還要給老候出殯,文斌啊你也早點回去,鈄妃跟孩子兩個在家,這大晚上的,多顧著點。”

“叔,謝謝,我知道的。”走在洪村通往五裏鋪的小路上,這條路也只有他敢走,從大會堂後面山上的那條小道可以眺望到遠處的老奶奶墳,他嘆了一口氣依舊還是走了。

前面說了,洪村有很多墳,一層疊一層,這些墳多數不知道是哪朝哪代留下的,一般來說除了位置特別靠近生活區域,否則當地人還是恪守著讓先人們入土為安的規矩。其中那條由洪村通向五裏鋪的小道兩邊更是分布著為數眾多的墳包,再過幾天就是清明了,這條道上查文斌來來回回走了太多次,不用點燈他也可以安然無恙的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