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一條大溝

“難道時間真的是倒走的?”陳震喃喃自語道:“不可能啊,時間可以被壓縮或者折疊,唯獨不可以逆行,否則就可以穿越未來回到過去了……”

“你的表是機械的吧?”查文斌忽然問道:“機械表是齒輪的對嗎?”

“沒錯,它是上發條的,”陳震說道:“這麽多年來,這只表從沒有壞過。”

“我看它走的並不是準確的按秒,而是非常艱難的在往回倒,”查文斌說道:“雖然我不懂機械,但是也見過村子裏的水輪車,當水流沖擊水車的葉片時,葉片就會順時針的流淌,這是力的作用。你的手表依靠彈簧齒輪的力量在按照順時針走,但是它僅僅是一個計時的工具,並不能代表時間,就和那個在河裏不停轉動的水車是一樣的,除非有一個力是相反的,可以扭曲水流的作用,抵消水流的沖擊並且大於這個力,那麽水車便會倒著走了。你的表也是這個原理,這個地方一定有一種很強大的力量,在改變著什麽,但是我們身在其中卻不能發現,我想這與我們是用感官去判斷事物是有關的,人的眼睛,耳朵和鼻子都是欺騙自己的大腦,但是鐘表不會,它是機械的,沒有思維能力,只要有力去影響它立刻就會體現出來。”

“用最原始的辦法,”陳震說道:“我用心來計秒,讀書的時候想家睡不著,經常會數數,後來數的多了基本也就能和鐘表同步了,從現在開始,文斌哥,你做個記號,我來執行。”

“好,”查文斌點頭道:“我畫個三角形,就在這兒。”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兩個人的眼睛無時無刻不是高度緊張注意著地面的圖案,生怕下一秒就會突生變故,這個圖案是不是就會和變魔術那樣的自動消失了。有些東西聽起來匪夷所思,當它真正發生的時候就不得不去接受這個現實。

當陳震心中默默數下“300”這個數字的時候,一眼眼的功夫,地上的圖案相繼消失了,被抹平的地面好像從未有人來過,從來不曾有人造訪過這裏。

“多久?”查文斌問道。

“五分鐘整,”陳震有些興奮又有些害怕地說道:“要不要再測試一次?”

“來不及了。”查文斌道:“估計也就是五分鐘,胖子先前進去差不多就是這個時間,從現在開始,我們進去找人,五分鐘必須要返回,否則這裏極有可能會再次發生什麽不可思議的變化。找不到就退出來繼續往裏,你一定要保持絕對的冷靜,算好時間,否則,”查文斌加重了語氣道:“我們有可能會永遠都被留在這裏。”

現在就是在和時間賽跑,每一分每一秒都是至關重要的,誰也浪費不起。進去之後,查文斌看到了和胖子遇到的是一樣的,一個左一個右兩個岔口,在古代陰陽學說中,左為陽右為陰。查文斌的性格秉承了一點,在這種生死決策的時刻,他通常會選擇往右,也就是陰,他相信一句老話:置之死地而後生,這是因為太極的原理,陰缺了再過去就是陽,只要咬牙挺過這一關,前面就是康莊大道!

所以胖子是了解他的,他選擇了往右,那麽這時候查文斌的選擇會是對的嘛?

“等等!”查文斌走到右側的那個入口時,眉毛不自覺的跳動了一下,他極少會出現這種事情,上一次還是在七歲那一年。那一年的查文斌要去給馬肅風買酒,那時候的五裏鋪還沒有供銷社,買酒得去鎮上,下午的時候他走的,臨走之前馬肅風正在呼呼大睡,他知道師傅沒有酒晚上是睡不著的。於是就拿了票和錢要步行十裏路去鄰村一個供銷社裏,這段路他走過,也不止走過一次。

路過的地方有一片茅草地,除了茅草之外沒有其它多余的地方,剛好在這裏他遇到村裏的一個人,那個人他認識,也是去鄰村的,於是兩人就作伴。那個人告訴查文斌,從茅草堆這裏往右走有一條小路,可以更快的到鄰村,能減少一半路程,只是那地方有不少墳包,問他怕不怕?

查文斌自小跟著馬肅風,這種神鬼之事對他來說可謂是耳熟目染,哪裏知道“怕”字怎麽寫。小孩子天性好奇,心裏一盤算,能夠早點回去那不是更好,於是便隨著那人走了。這一路上,夕陽西下,河邊微風徐徐倒也爽快,只是如同那人所言,那些茅草堆裏時不時的能夠見到的一些白色的幡,那是為了祭奠死去的人插上的。

到了鄰村買了酒,查文斌便要一個人回去,又到了兩個選擇的時候,他還想著剛才已經炒過一次小路了,那肯定隨著小路再回去是最快的。可這時他的眉毛跳動了一下,他覺得很神奇,怎麽自己的眉毛還會跳?

沒有意識到任何問題的查文斌拿著酒往回走,七歲的孩子手裏捧著酒瓶子,一蹦一跳的朝著回家的路趕去。初春時節,太陽下山是要快六點,四點半的功夫從供銷社出來,那山坡上還給太陽照得橙黃橙黃的,可就是那一次,他迷路了,迷失在一片茅草地了,四周是一個接著一個的墳包,一直等到天黑之後,他依舊沒能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