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胖子的故事(一)

在每個人的生命裏都會遇到無數的人,有些你恨過,有些你愛過,有人說,在人死之前的那一刻,腦海裏會浮現出如同快速播放的幻燈片,其中會有一張面孔永遠定格在那一刻,那個人便是此生所愛。

“不要去碰她!”葉歡突然喝道:“趕緊把手收回來,她和你不在同一個世界,那只是她曾經到這裏留下的一個影像,這裏的時間會被記錄並且會被折疊,你要是碰了,你的時間會混亂被扯進到另外一個無法交錯的時空裏。”

查文斌緩緩的抽回了手,他當然知道,小白已經不再是那個小白,目送著漩渦開始逐漸扭曲了那張臉,這是他們最後一次照面,從此以後,兩個人不會再有交際。

在意料之中,下一張臉是青澀的,那個穿著草綠色中山裝挽著袖子的大男孩迎面走來。查文斌說是這張臉他經常能看見,卻總覺得哪裏有問題,夏秋石雖然還是那個夏秋石卻不再是他曾經認識的那個人。葉秋,那個他,在遠方的你是否真正找回了自己的靈魂,我的兄弟。每個人的命運好似在這世上走了一遭只是為了把他指引到這個邊際裏來,他們一一出現,是在告別著自己的過去,也是在重新迎接屬於自己的人生。

當一個篇章開始下落的時候,另外一個篇章就會開啟,人生的腳步從不會因為某一個人的停止而停滯。輪回,從一個起點到另外一個終點,既是一段旅程的結束,又是下一段旅程的開始。

“走吧,”查文斌輕聲對著葉歡說道:“前輩,前面就是那個光圈了,現在我們就要走進去了。”

葉歡知道,這一步過後,他再也不會是那個葉歡。人的心終究是沒能欺騙得了自己的表象,從定論來看,他是一個失敗者,但是從人格的角度來說,他又是一個成功者。從正入邪簡單,從邪回正才是最難的,無論曾經他做過什麽現在都已經不重要了,勝負和輸贏對一個老者而言還有多少意義呢?如果可以再回到那個起點,我想他還是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和馬肅風決裂,一個孤傲的強者是永遠不會對別人輕易低頭的。

當查文斌感覺到四周的光把自己包圍起來的那一刻,他的腳下慢慢開始騰空,有了一種輕飄飄豁然飛起來的感覺。那光太刺眼,不得不閉目,不得不遮掩,等到他再次可以看見的時候,周圍已經是空蕩蕩的一片,離著不遠處胖子正在遊走著,他的目光並不在查文斌的身上,似乎正在打量著這個曾經他到過的世界。

可是你為什麽穿著一身明晃晃的鎧甲,你的手勢是在指揮千軍萬馬嘛?當周遭的明亮逐漸開始散去,等到那些繚繞的模糊逐漸開始清晰,一場叫他永生難忘的景象開始出現了……

在一片奔騰的黃色大江邊,一支由各式宮廷打扮的車馬隊緩緩前行,最前方的一個男子身著金黃色的光明鎧甲,騎著一匹高頭大白馬,手中拿著一根青龍偃月刀,腰間挎著一柄長劍。在他的身後是一排手持彩旗和長矛的軍士,隨後則是幾個素雅裝扮的女子,由兩匹馬拉著的紅色寶頂馬車順著前方的車馬印緩緩前行,再往後又是長長一串看不到頭的各式車馬,從那馬頭上懸掛著的紅色綢緞花朵不難猜測,這是一支送親的隊伍。

光明鎧甲,將軍!

在幾年前,胖子消失的那幾年,查文斌曾經和老夏還有葉秋一起去到敦煌附近的一處小村莊,在那裏他們通過一個農民拿到了一把古劍。這把劍的歷史和那些送親的隊伍一樣都成了一個謎,相傳在大唐的時候太宗為了和西域於闐國保持友好和睦關系,將自己的女兒嫁給了於闐國王,以求換來邊境和平和安寧。

那支送親的隊伍帶著嫁妝,經長途跋涉,來到了陽關,便在此地歇息休整,做好出關準備。不料,夜裏狂風大作,黃沙四起,天黑地暗。這風一直刮了七天七夜。待風停沙住之後,城鎮、村莊、田園、送親的隊伍和嫁妝全部埋在沙丘下,從此,這裏便荒蕪了。天長日久,大風刮起,流沙移動,沙丘下的東西露出地面,被人們拾揀,這就是古董灘的來歷。那把劍就是在古董灘上撿到的,上面刻著胖子的名字,歪歪扭扭的一看就是他本人的傑作。

在歷史的記載中,那支隊伍沒有再回來,人們都說他們是被埋在了黃沙下面成了孤魂野鬼。而於闐王國是著名的美玉之邦,是馳名天下的“瑤玉之所在”。中國出產玉石的地方不少,但“凡玉,貴重者皆出於闐”,大概就是今天的昆侖和田玉。

本是一樁歷史上記載的疑案,至於民間還有一種傳說就是在西域有一種玉魄,是玉石胎生的神靈,自古美玉配美人,玉再好也需要人來養。但凡天下金枝玉葉沒有高貴得過公主的人,大唐盛世,巍巍天下,所到之處無不是一片臣服。有人說,公主便是被那玉魄給劫走了,它需要這位美麗智慧的女人來讓自己變得更加光滑溫潤。也有人說,公主後來愛上了玉魄,便從此居住在那大漠的深處,世人的想象都是美好的,但殘酷的是現在的考證的確證明了當初那支奢華的隊伍全部被埋葬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