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混跡香江(第2/2頁)

“肯定不能啊。”我說道:“人家過生日,你跑去講這個,不是存心找不自在嘛?”

河圖嘆了一口氣道:“人啊,就是喜歡聽好聽的,難聽的往往才是真實的,可他們偏偏卻不屑。如果當天我實話說了,恐怕我走不出那個房間就會被他的那些手下給打死了。但是如果我說假話,說他紅光滿面,春風得意,事實一周之後他被人當街一槍打爆了腦袋,那我的招牌豈不是完全毀了?”

他看著我道:“在深圳的時候,沒有人知道河圖是誰?那個天橋下的小子和大街上遊走的那些神棍沒有區別,我說假的他們高興了就好,為的是圖個彩頭。但是那一次在香港已經不一樣了,我的辦公室背面就是維多利亞港,認識他的人更是滿大街都是,如果我說了假話,那我就從此再也不會有立足之地,所有人都會知道童河圖給那位大哥的命批是個假的,是個笑話。我為什麽要為了一個本來就會死的人而毀了我自己呢?”

他的回答,讓我啞口無言,也對,今天的童河圖已經再也不是當年的那個鄉下小子,據說他給別人看風水的時候,都是按分鐘收費,我點頭道:“明白了,人到了一定的高度,就很難再下來了。”

“我不能毀了。”河圖的眼神久違的抽搐了一下,這一絲變化被我捕捉到了,在我的印象裏他並不是一個視權利地位和金錢如命的人,我在耐心地等待著他對我開口,跟他聊天,除非是他主動,否則你永遠也不要試圖去接近他的內心。修道的人,無論是耐心還是深度要遠遠比常人厚實的多,他們可以幾天幾夜只思考一個問題,你又如何能夠窺視這樣的人的心呢?

起初的時候,他並不願意算卦,說自己有自己的規矩,每個月一卦,這個月已經過了,要算卦的話等到下一月自己一定登門拜訪,且不收分文。這一招對付一些富豪們或許是有些管用的,他們只求財不會求事兒,但是這位黑道大哥更看重的是面子。說當時就有人給了他一個巴掌,接著就有一把槍頂在他的腦門上,今天你說也得說,不說也得說!

河圖說他表現得很平靜,我問他生氣嘛?他笑笑說,你會跟一個要死的人去計較嘛?

他只是拿起面前的紅酒杯,起身佯裝要敬酒道歉,和那位黑道大哥碰杯的一瞬間,他手中一滑,杯子落了地。當時他已經是有身份的人,這樣的舉動自然是有失禮節的,河圖輕輕掃了掃那潑在身上的紅酒道:“對不住了,您的手下拿槍頂著我,我有些不自在,我這人膽子小。”

這個借口天衣無縫,大哥也不想在自己的生日宴上見刀見槍,於是就讓人收了。河圖又借口先去衛生間清理一下,因為他需要看大哥的手相,這自己手上沾著不少紅酒。得到允許後,河圖從衛生間溜走了,他說那是最狼狽的一次,順著落水管爬到了二樓商鋪頂上再跳下來,又攔著計程車直奔深圳口岸,然後他找了一家小旅館躲了起來,靜靜得等待報紙上傳來消息。

一周之後,那位大哥死了,河圖當日在生日宴上的表現自然是得到廣為流傳,人們說他這是在自保,因為算到那位大哥會被一槍爆頭,所以才用了個裝了紅酒的杯子提醒,只是怪那位大哥不僅不尊重人,而且還自己眼瞎,死得其所。

“你真的提醒他了?”我問道。

他搖搖頭道:“沒有,那只是我的金蠶脫殼之計,人們要那樣說,我也不辯解,你知道一個人被神話以後,他做什麽看上去都是有道理的。”

“你真是一個老狐狸。”我笑道:“是不是從那件事以後,找你的黑道大哥更多了?”

“沒有了,”河圖說道:“我找了幾位客戶讓他們替我擺平了,你知道黑道也是為那些有錢人服務的。江湖中的事兒我不過問,走黑道本來就是一只腳踏在棺材裏,一只腳踏在監獄裏,大多數的人是不會有什麽好下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