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宋的意圖

宋說:“說對了就是說對了,你要如何?”

十三說:“如果我說對了,你就負責何遠在羊八井的安全,不讓任何人傷害他一根汗毛,怎麽樣?”

我往十三的地方看了一眼,心中微微有所觸動,十三雖然有時候愣頭愣腦的一個大老粗,卻也挺會照顧人的。

宋沒有說話,十三繼續說道:“如果我說錯了,那麽自然任你處置,別無二話。”

我覺得十三這樣做還是太冒險了一些,況且這個賭注根本就很劃不來,即便宋最後不信守承諾我們拿他也沒有辦法,因為我和十三聯手估計也制服不了他。

然後我聽見宋說:“好,我倒要聽聽你有什麽高見。”

十三說:“其實你並不需要貢覺瑪之歌對不對,你來這裏找貢覺瑪之歌完全是為了另一個人。”

我聽見宋陰沉的聲音:“哪個人?”

十三說:“薛!”

我暗暗替十三捏了一把汗,同時又等待著宋的回答,而宋一直沒有出聲,甚至連一絲呼吸聲都沒有,然後我聽見他冷笑幾聲道:“我找貢覺瑪之歌給他?”

十三接著說:“因為這是你唯一能夠向他示好的途徑,你知道貢覺瑪之歌對他來說非常重要,所以才不計千辛萬苦來到這裏尋找,為的就是能夠緩和你們之間的關系,至於你曾做過什麽讓他如此惱你,你心知肚明。”

十三說的這話我從未聽任何人說過,我清楚薛的脾氣,他從不輕易惱怒一個人,除非這個人實在是太出格,如果真如十三所說,那麽宋做的這件事,應該不小,我也終於知道為什麽宋會如此懼怕薛了,只怕在這些人當中薛有著很特殊的身份,就比如可以決定生殺予奪的權利。

另一方面,我也在屏氣細聽宋的反應,這回宋已經沒有這麽安靜了,我只聽見他濃重的喘息聲,良久之後他終於說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十三又恢復了他吊兒郎當的模樣:“這個是秘密。”

宋卻沒有再追問下去,我感覺他朝我說道:“何遠,你真覺得我能有能力保護得了你嗎?”

宋的這話聽著別扭,可哪裏別扭我卻沒有個譜,我只是覺得這是一句話裏有話的話,可有什麽深意,我竟然毫無頭緒。

還不等我回答,十三已經搶在我之前說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如果你不信守諾言,即便找到了貢覺瑪之歌也是枉然,你要知道何遠和薛可是有很深的交情,而且如果薛知道在羊八井你曾經負責保護何遠的安全,他會怎麽想,對你會不會有所改觀?”

不得不說十三比我思慮得要周全,他的意思很明顯了,只是我自認為還沒有和薛熟到這一步,這句話只能說是十三在訛他了,但如果宋信守諾言,我自然會幫他向薛求情,先不說管不管用,這是我必須做的。

宋說:“好,那就這樣,只是最後不要變成了他保護我就好。”

十三笑起來,他接下來的這句話顯然是調侃我的:“何遠,別人都以為是吃人的老虎,我怎麽就覺得你是一只走路都會摔倒的小綿羊呢?”

說完他就自顧自地笑了起來,十三就這脾氣,我沒空和他較真的份兒,只是宋的這句話卻讓我渾身猛地打了一個冷戰,就好像聽到了什麽極可怕的事情一樣。

比起他來,我自認為我還不到那本事,可是他說這話卻是發自肺腑的,而且宋說的這一點自從我來到日喀則之後我就注意到了,我所接觸到的每一個人對我都是這樣,就好像我真的會奧特曼變身一樣,突然能夠變成一個以一敵十的超人。

在想著這些的時候,我其實還有另一個擔心,那就是十三,這一層擔心主要還是基於他與蔣這一層十分特殊的關系,既然他知道宋來這裏的目的,那麽自然也知道他與蔣勢如水火的仇恨。而他現在給我的感覺卻讓我很疑惑,那就是他絲毫也不偏向蔣這一邊,而按照我的一系列推測,他和蔣的關系應該並不壞,否則蔣也不會和他說這麽些秘密的事,那麽是十三別有用心,還是他真的是為我考慮?

俗話說,人在薄冰上走,哪有不小心的道理,這種滋味只有切身體驗了才會明白,只要一不小心一個疏忽,就可冰破人亡。

所以很多時候,有些事有些人我不得不懷疑。

既然已經這樣說妥,我對宋說:“宋,你還能找到那個空的石室嗎,我覺得我們應該去那裏。”

可是宋卻說:“我們暫時還去不了那裏。”

我問:“為什麽?”

他說:“因為我們現在有麻煩了。”

就在宋說到“我們”的時候我感到腳下猛地有什麽東西竄了出來,而當他說到“麻煩”的時候我的腳已經被什麽東西給牢牢抓住,所以當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我們的確已經陷入了麻煩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