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孤墳

等我們看過去的時候,發現這是一座孤墳,修的倒也還規整,半舊不新,不是那種非常老的墳。

我看不出個所以然來,於是就問先生這墳哪裏不對勁了,先生指著墳後寸草不生的怪石說道:“你看這墳周圍並無其他墳與之排立,這是孤墳之相;它背靠嶙峋怪石,這是大兇;你再看下面有一窪水從這裏流出,可以想象墳下必靠惡水,這是軟錐,無論從哪一方面來說,這都是一個很不好的格局,不單死人不得安寧,就連活人也不得安生。”

我聽得愕然,對於這些我並不太懂,只是問說難道他家在修墳之前沒讓地師或者先生看過嗎?

這個看沒看過,就不得而知了,我們來到墳前墓碑,看到名字的時候都驚住了,因為墓碑上是王叔的名字。看到是王叔的名字在上面,先生說王叔的墳並不在這裏,他的墳遷過一次,但是也沒遷到這裏來,這裏為什麽會有他的墳,還是說這只是同名同姓的?

但這也太不可能了吧,這片墳地都是王叔他們村的,我還沒聽說過他們村也有一個和王叔一模一樣名字的人呢。

最後先生說,可能王叔的墳有兩座,有一座是假墳。

從這個格局來看,先生說就能解釋為什麽王叔家總是有這麽多的災厄了,換句話說,這種格局,想家裏沒有災厄都難。

我們在王叔的這座墳前沒有停留太久,先生說這事他去問王叔他媳婦,先看看她怎麽說。然後我們再往前走了一些,就折頭回去了。

折回去的時候,我問先生是不是在找那只老鼠,先生說不是,就是看看周遭的地形。我又問先生說他為什麽對這只老鼠不感興趣,先生才說像這樣不尋常的畜生出現,必然是受了煞氣的滋養或者侵蝕,如果找不到煞氣的來源,即便找到老鼠也是白搭,而現在我們所知道的唯一一處出煞氣的地方,就是趙老倌家。

他家墳地上的煞氣,多半也是從家裏帶著來的,再加上墳地上的一些格局問題,更是讓煞氣不斷滋生,以至於到了今天的這樣局面。

我們回到二栓子墳地上的時候,那些師傅正在忙活著,父親和他們打了招呼,說了些事項,然後我們就下山去了。

回去的時候,先生又問我昨天我站在墳地上的時候,有沒有感到身後有人拉我或者推了我,總之先生的意思就是問我昨天有沒有什麽人或者聲音在我身邊出現。我知道先生說的是什麽,於是搖搖頭說沒感覺到。

先生這樣問,十之八九也是因為我肩上的這個手掌印,可是先生為什麽這麽肯定這個手掌印就是我在墳地上招惹的,而不是在家裏呢?我記得我在家裏也看見過這樣的手掌印。

路上父親和我們說了柱子的情況,雖然耽誤了一些時間,但總體情況還算好,只是這回的確是將他嚇得夠嗆,估計他以後也會像我一樣,見到老鼠都會怕的要死了。

想到這裏的時候,我忽然看著父親,父親見我直愣愣地看著他,於是問我說怎麽了,我於是問他說小時候我是不是也和柱子有過一樣的遭遇,要不我怎麽會這麽怕老鼠。

母親也說過,我原先並不怕的,只是,可是只是什麽她卻沒有說出來。

父親忽然沉默了,大約他也沒想到我忽然就會問出這個問題來,我繼續追問說是不是我小的時候就見過這樣的大老鼠,所以從那以後,見到老鼠就怕,就連死老鼠都怕的要死。

先生坐在車子後面,我聽見他幽幽地說:“你就告訴石頭吧。”

父親雙手握著方向盤,也沒有看我,嘆了一口氣告訴我說,我小時候的確也被這樣一只老鼠襲擊過,但是那只老鼠並沒有墳地上的這只大,也沒有像咬柱子一樣咬我。

事情的真相是我三歲那年,那時候我跟母親去河邊,我是絲毫也不記得了,那時候家裏養著蠶,河邊有一段桑樹是我們家去種的,母親帶著我去打桑葉,我那時候小,自然不可能跟著母親一起,於是就在桑樹林裏、河邊自己玩耍。

父親說母親正打著桑葉呢,忽然就聽見我撕心裂肺的哭聲,當時不僅僅是哭聲,甚至是尖銳的嚎叫,那種驚嚇到極限的嚎叫,母親連忙就從桑樹林裏鉆了出來,他出來看到我的時候,嚇得腿都軟了,據說當時她看見一只貓這麽大的老鼠正咬著我的衣領子,使勁地把我往桑樹林裏拖,我的雙手胡亂地拍打著,但又怕它,而且據母親說它還用尾巴不斷地抽我,目的是讓我吃疼無法奮力掙紮。

母親自己也從未見過這麽大的老鼠,自己也嚇得夠嗆,但是聽見我撕心裂肺的哭聲,頓時就不怕了,她折了一根粗一點的桑條,提著就追著來,起先那老鼠還不松口,繼續拖著我,但是馬上就挨了母親幾桑棍,它於是立刻松了口來撲母親,母親當時估計已經是打紅了眼,只是死命地抽它,根本就忘記了害怕,後來那老鼠占不到便宜,這才鉆進桑樹林一溜煙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