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短暫的平靜

當然了,那天做完這些之後,奶奶一直都沒有回來,應該是留在了嬸奶奶家。第二天先生去了王叔家,他家那邊的事還沒有了,而父親則去了墳地上看那些修墳的師傅完成的進度怎麽樣。

似乎所有人一下子就忙了起來,而就我無所事事,整天呆在家裏,也不敢再去別處,充其量就是去奶奶家,可是自從在奶奶家出了這件事之後,我也很少過去了,奶奶也不怎麽過來,所以這幾天也很少見到奶奶。

這件事怎麽說呢,有些因禍得福的味道,但也有一些東西總讓我想不通,大概是因為那些忽然出現的記憶的問題,特別是知道自己多出來了一段經歷之後,我這幾天就更加的有些恍惚了,整個人精神頭也不是太好,所以在家除了吃就是睡,而且我覺得自己特別能睡,好像怎麽睡也睡不夠一樣。

先生是一個明白人,即便我不說他也知道發生了什麽,他說我生魂剛回來,神思倦怠是很正常的事,等修養一段時間,自然就會好了。母親則更是弄了許多補身子的東西給我,就像灌一個孕婦一樣。

自從生魂回來之後,我覺得身邊忽然就安靜了下來,晚上睡覺的時候不再能聽到莫名其妙的說話聲,也不會有莫名其妙的人會在夜裏叫我,好像原先的那些種種忽然就不見了。

這種錯覺,一直持續到一個月後。

當然,在這一個月裏,發生了許多事,我還是先從王叔家說起。

那一天先生去了王叔家處理那事,其實我覺得先生挺負責的,這件事既然王叔他媳婦都已經成那樣了,家裏也沒了做主的人,他也不用再去趟這趟渾水了,但這不是先生的脾氣,如果他是這樣的人的話,我覺得他也不會一直住在我家幫我驅邪。

先生去了快七天才回到我家來,因為我家這邊之後一直平平靜靜的,於是也就沒有再去請先生,不過父母還是會念叨先生倒底在王叔家遇見了什麽事,這麽久也不聽見音訊。

直到他再次回來,才聽他說,王家沒救了,問他為什麽,先生說還是我們在墳地見過的王叔的墳的緣故,王叔他媳婦和小兒子中邪,先生救得了一回,可保不了他們永久,用先生說的話是,只要那座王叔的墳在著,他家就不可能安生。

先生也在王叔他媳婦正常的時候,和她提起過這座墳的事,但是王叔他媳婦表現出來的表情是,對這座墳的存在絲毫不知情,而且當先生提出去墳上看看,看是不是遷墳的時候,他就覺得王叔他媳婦不對勁了,那種感覺,好像她忽然變成了另一個人,她對先生的語氣忽然就惡劣了,而且不單是她,就連她一直不做聲的小兒子也變得兇神惡煞起來,後來先生才說,他們的樣子,多半是上了身,而且自己的魂兒已經被勾走了。

先生說他就是可憐他家大兒子,要不停地忍受這兩個已經不再是親人的人的折磨,而且他看得出,他大兒子眼裏隨時都是恐懼,明顯已經被嚇怕了。

先生在著的時候還好,但是漸漸地先生也發現他們不再忌憚他的存在,他經常在半夜聽見樓上“咚,咚,咚”的走路聲,而且也經常看見王叔他媳婦披頭散發地站在房門口一動不動,這種種跡象表明他倆已經開始介意先生的存在。

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母子倆白天也開始表現出一些異樣的行為來,直到這時候,先生才知道他家已經不成了,只是可惜了他家大兒子在這裏受苦。

聽先生說完這些,我有些懷疑先生並沒有盡力,因為我覺得先生是可以幫他家的,先生聽了卻告訴我說,幫人之前要先幫己,如果自己都不存在了,如何去幫別人。

我驚道,王叔家的事竟然到了如此地步,先生說他家的煞氣比趙老倌家有過之而無不及,如果他幫忙的話,是可以完善解決的,只是那樣的話,他就必須還一比同樣的債,如果不能還,就會有性命之憂,他除了事,就沒人能幫我了。

聽到先生說到這裏,連父母都被嚇了一跳,父親說我不是好了嗎,怎麽聽先生的意思好像還要幫我,而且反而更嚴重了一樣。

先生說眼下我看著是好了,沒問題了,這只是所有纏著我的,或者是發生在我身上的這些怪事進行了一個短暫的蟄伏,是遲早還會反彈的。

這話嚇了我們所有一跳,先生更是大膽斷定說,不出一個月,家裏定然再會發生怪事,讓我最好小心著些。

先生之後教了我如何抄寫經文,他告訴我最好用朱砂抄寫,如果沒有朱砂,用紅墨也行,抄完之後讓我學著他教我的那樣念了,每天早晚都各做一次,能保我這段時間內的平安。

至於我抄的這些是什麽,念的又是什麽,我根本不知道,但是我依舊照著先生說的一絲不苟地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