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道術傳人

青蓮燈火,流光溢彩。昔日迷情,芳魂永逝。

七月十五,到底是折煞了這世間多少人呐?只因從沒有誰能真正勘破這‘情’字。

悼念了許久,歐陽陌才回過了頭,眼角又露出了往日的死灰。突然他好像察覺到了什麽,木納地轉過頭:“誰……”

“我。”一個手執紅傘的男子與他並肩而立,這個男子身著一套白色的西裝,劍眉入鬢,英俊筆挺,更為難能可貴的是,他的衣服幾乎一塵不染。

歐陽陌用呆澀的眼神望著這個男子:“師……師兄,你怎麽會在這兒?”

“情不為因果,緣注定生死。以彼岸之花遍及虛空,乃至湮滅。”白衣男子收傘,若有所思的念了一句經文。

“還在想她嗎?”他拄著傘柄,眼角偏轉,看向了歐陽陌。“其實越是回憶越是思念,你這又是何苦呢?”

歐陽陌沒有回答,只是帶著一股怒意說:“你跟蹤我?”

“沒有啊?”白衣男子臉龐上是一種不以為然。

“可事實證明你的卻是在跟蹤我。”

“有什麽事實證明?”

“你一直在我身後。”

白衣男子轉過了背,大聲說:“現在你在我背後,這事實是不是證明你也一直在跟蹤我?”

“你很無聊嗎?真是沒事幹!”遇上這種不講理的人,歐陽陌自是無話可說,只得勉強的笑出了點聲。

“就是嘛,你看你笑起來多帥氣陽光啊!雅以前不也喜歡你笑來著……”見歐陽陌面色一黯,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麽,趕緊打住:“對不起啊,我……”

歐陽陌搖搖頭,無力地一揮手:“沒事。”可惜他的表情卻出賣了自己,蒼白的臉,蒼白的唇,同樣蒼白的還有眉間的痛色。

“唉!”白衣男子無奈的閉上了眼睛。“看來這段感情對你打擊太大了。”

“或許吧。”歐陽陌依舊那樣的表情,心不在焉的應了句。顯然還沒能從剛才的悲情中疏離。

白衣男子看在眼裏,心裏卻萬分糾結,他此番跟來一是為了怕這個師弟做出什麽傻事,二就是試圖幫助他徹底了斷這出往事,可惜現在看來,沒這麽容易啊……“都三年了,歐陽師弟你還不能那件事中徹底釋懷嗎?”

“換做你,可以嗎?”歐陽陌沒多解釋,雙手抱肩,冷冷的目光看著別處。

白衣男子尷尬的咳嗽了一聲,重又整理了一下措辭:“既然過去的事情都已經發生了,你就應該執著的去接受。看開點,回到現實的生活吧!就算你每天站在她回家的路口等待,她也不會再回來了……人有時侯很復雜,心裏也很矛盾。越是回憶越是思念,所以,忘掉吧!”

這時,青蓮燈已隨波飄到了湖的中心。

“我的事—你永遠都不懂。”歐陽陌眼神空洞的盯著那抹一起一伏的綠色燭光,語氣冷得像終年封凍的冰川。

“這……”白衣男子猶豫了一下,終於苦澀的笑了。直覺告訴他,此刻再多的說辭,也是無濟於事。

“那你先安靜的待會吧。”白衣男子點著了一根煙,吸了一口便隨即按滅。他扔掉煙蒂,低頭瞥了眼手機的屏保自言自語道:“看時間估計他們也快到了。”

“誰?”歐陽陌疑惑的別過了臉。

“不用等,我們已經到了!”廣場外的樹林裏,慢悠悠的鍍出了兩個人的腳步,這兩位先生都是中年歲數,一胖一瘦,俱穿著杏黃色的道袍。胖的那位滿臉橫肉,頜下略生些胡渣,他左手提著一把跟白衣男子一模一樣的紅傘,右手端著個羅盤。笑起來和和氣氣,頗有意思。只是身高卻有點差強人意,只到了那瘦子的肩膀。而瘦的那位則長的像一根立起的竹竿似地,留八字須,面相陰沉,恍若閻羅鬼差。但見他左手提著跟喪葬用的紙幡,右手無物,那把紅傘卻是背在了身後。

兩人的步伐很是輕捷,腳過之處,踩到的樹葉竟沒發出丁點兒聲響。

“這兩位分別是本市道教協會八仙觀的司空主持和趙道長。”白衣男子伸手分別指向胖子和瘦子,解釋。接著看向歐陽陌,道:“兩位師傅好,這就是我的師弟—歐陽陌。”

他這句話出口,卻引得那胖子和瘦子不由得‘咦’了一聲,待仔細的打量了下歐陽陌後。才一致向對方伸出了手:“原來這位就是青城第一弟子歐陽賢侄,久聞不如一見,貧道觀你骨骼清奇,眉間有龍虎之氣,假以時日定當後生可畏啊。呵呵,喔呵呵。”

他們倒是客氣得很,可是歐陽陌卻縮回了胳膊,絲毫沒有和他們握手的意思。只從鼻腔裏帶出了一聲冷哼,淡淡的說:“你們跑到來這兒幹嘛?”不屑的鼻音中散發著濃濃的火藥味。

“額……”那叫司空的胖道士以前曾聽白衣男子劉宏說過他這個師弟有怪脾氣,當時他甚覺的不以為然,也就一笑置之了。這次一看,卻果然如此不講情面。當下一只手竟自僵在了那裏,連笑容都卡住了,一張老臉憋得通紅,煞是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