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黃金靈芝(第2/6頁)

哥兒仨一尋思,帶我們進入遼墓的狐狸已經死了,人死如燈滅,狐狸何嘗不是如此?還是先救活人要緊,大不了多用紙糊幾只雞燒給狐狸。三個人打定了主意,收拾一應之物準備進山。榛子不僅膽大心熱,還格外好奇,她也要去黑山頭遼墓,瞅瞅九尾狐壁畫和黃金靈芝。她是熟悉這片大山的獵戶,從黑水河出發前往遼墓,要翻三架山過四道溝,途中全是不見天日的原始森林,沒有榛子帶路還真不容易過去。而且榛子從小就跟著他爹鉆老林子打獵,身手十分敏捷,萬一遇到什麽危險,求個自保不成問題,我便答應讓她一同前往。由於屯子裏的人正在山上打圍,獵狗和鳥銃幾乎全帶去了,深山老林中多有毒蟲猛獸出沒,萬一遇上黑瞎子可不好對付,所以多少要帶幾件家夥防身!

日據時期,這片大山深處有一座屯兵所和一處機場。蘇聯紅軍擊潰關東軍之際,當地老鄉趁亂搬了一批日軍物資,全當寶貝一樣藏在地窖裏。榛子她可真舍得,從她爹埋在地窖的躺箱中給我們找了幾身行頭,一人一頂關東軍戰車部隊皮制防撞帽、一雙昭五式大頭軍鞋,四個人紮上武裝帶,再打好皮裹腿,胸前別上主席像章,挎上背囊和行軍水壺,雖說東拼西湊,倒也威風凜凜。榛子帶了弓箭防身,我和陸軍各扛一柄獵叉。屯子裏的鳥銃是一杆也沒有了,還是擔心會撞上黑瞎子,在沒有槍支的情況下進入深山,總覺得膽氣不足。在我和胖子的唆使下,榛子又去四舅爺家借了一支壓箱底的老式獵槍,單筒單發,真可以說是老掉牙了,使用日俄戰爭時期的村田22式步槍改造而成,已經好多年沒用過了,彈藥僅有十來發,當地方言稱之為“銅炮”,終究比沒有要好。獵槍由胖子帶上,另有一柄關東軍戰刀,給我背在身上。我讓胖子將他在古墓中撿來得勾形玉也帶上,且不說迷信與否,帶了古代盜墓者傳下的護身之物,下墓取寶才是那個意思。

那座遼墓畢竟是個空膛,連個棺材都沒有,胖子覺得沒必要帶陰陽傘、棺材釘、朱砂碗,有村田22式獵槍和步兵鍬已足夠防身,僅將勾形玉揣在懷中。四個人以背囊分攜“幹糧、火種、繩子、馬燈、九八式步兵鍬”,又一人卷了一張麅子皮,僅有的一個手電筒也揣上了,從黑水河出發走進大興安嶺原始森林,去找古墓中的黃金靈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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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山老林中一沒有人煙,二沒有道路,成片成片的落葉松、白樺、灌草根據海拔高低依次分布,漫山遍野的野花,有的是飛禽走獸。廣袤的原始森林中,腐朽木和風倒木隨處可見,還有層層疊疊積累了千百年的枯枝敗葉,深處已經腐爛,踩上去就會陷入其中,必須繞過去,走不了直線,別說沒有地圖,有地圖也沒用上,全憑榛子帶路。一路上除了要提防能傷人的猛獸以外,還要當心各種毒蟲和蛇,這玩意兒不是越大的越危險。傳說原始森林裏有一種不到一寸長的小蛇,毒性很弱也沒有牙,但是會趁人睡覺之時用信子伸進人的鼻孔吸食腦漿,它的唾液能麻痹神經,腦袋被吸成空殼都不會醒轉,因此我們必須輪流睡覺休息。一行人翻山越嶺,穿過莽莽林海,餓了吃野果,渴了飲山泉,兩天之後,終於來到了黑山頭。

我們幾個人上了一座高峰,四下裏一望,一邊是一望無際的荒原濕地,一邊是群山巍峨,萬頃林海猶如碧波起伏。胖子和陸軍傻眼了,只記得遼墓在一處山坳中,從墓穴中出來的時候,林海被冰雪覆蓋,可與此時完全不同,入口僅是一個土耗子掏的盜洞。黑山頭方圓百十裏,有多少山坳溝壑,看起來幾乎沒什麽分別,這種情況下想找古墓的入口,無異於大海撈針。榛子雖是大興安嶺上的獵戶,可以帶我們來到黑山頭,但對於古墓的位置卻無能為力,胖子和陸軍也束手無策。

我不止一次回想起我們在遼墓中的經歷,一是由於這座古墓有許多離奇之處,二是我祖父當年也做過土耗子,他讓我記下的《量金尺》中有尋龍之術,概括起來不外乎八個字“外觀形勢,內分陰陽”。古代權貴之葬,講究形勢陰陽,說白了就是要找風水寶地下葬,風水寶地大多在龍脈上。《量金尺》秘本有雲:“千裏為勢,百裏為形,勢來形止,自成陰陽。”所謂陰陽之氣,乃地中之生氣,也稱龍氣,升而為雲,降而為雨,所以才有“葬者乘生氣”之說。我想起量金定穴秘術是“從大看小,由高到低,先觀天地,再望龍脈”,不能光看這一座山,當即擡眼眺望,但見天地蒼茫,一道道龍氣從東而來,那是九條綿延起伏的山脈,簇擁著這座黑山頭,似欲往西歸去。黑山頭的形勢闊厚方正,四下裏翠幔憑護,有如一座架輦。這個形勢可大了去了,在陰陽風水中稱為“九龍擡玉輦”,乃至尊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