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巨脈蜻蜓(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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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洞穴的遺跡上,有一個直上直下的洞口。我們趴在洞口看了一陣兒,探照燈的光束照不到底部,不知會有多深。我往裏邊扔了一塊石頭,隱隱約約聽到落地之聲。以此可以認定,洞中雖然很深,但是下邊沒有水。正當此時,有個東西撞到了我的腳上,我低下頭來一看,見到一只“油蹄兒耗子”嗖地一下從我腳上躥了過去。所謂“油蹄兒”是指這種耗子的腳底能分泌一種油脂,是以跑得飛快,真正的“腳底抹油”。我想一擡腳將它踩住,卻見有更多的耗子湧過來,大的背著老的,小的咬在老的尾巴上,一個個驚慌失措,來得快去得也快,一轉眼都不見了。估計是山洪上漲,洞穴中的耗子為了躲避大水,這才逃至此處。

胖子膽大不要命,想下洞去瞧瞧有沒有出路,說不定還可以找到那個什麽“果實”。我覺得為了這個“果實”死了很多人,是否存在還不好說,老土耗子已然斃命,“果實”的真相卻仍未揭開,輕易接近“果實”,可不見得是個好主意。但是我並不放心胖子一個人下去,三個人一定要同進同退,而今困在地裂子盡頭,前方無路可走,後面又有洪水猛獸,我和尖果也沒什麽豁不出去的,或許下邊會有一條出路。於是稍做準備,緊了緊綁腿帶子和防撞帽,點上三支火把照明,踩在陰刻的旋渦圖案上,一個接一個從柱石上爬了下去。

三個人將生死置之度外,手腳並用往下爬了十幾丈深才到底,下邊是個寬闊無比的大石窟,如同一座神秘恢宏的地下宮殿,四周不見盡頭,整齊巨大的石柱一根接一根,各邊均有三五丈寬,火把光亮可以照到的地方,不論柱石還是地面,到處刻有大大小小、規則不一的旋渦。混沌的旋渦以及齊整方正的巨石,顯得陰森詭異的石窟神秘莫測。我們手上雖有火把照亮,卻如同一只螢火蟲落在了黑暗的大海中。

我正觀看石柱上的旋渦圖案,卻見胖子東一頭西一頭到處找耗子,忙將他叫住,問他找耗子幹什麽?胖子說:“幹糧快吃光了,不妨逮幾只耗子充饑。”尖果對胖子說:“這地方太大了,你可別亂走,當心迷路!”三個人在下邊走了很久,僅見到一根又一根巨柱,擡頭往上看不到頂,已經找不到之前下來的位置了。胖子說:“你瞧把你們倆嚇的,我在下來的柱石上刻了記號,咱又是一直往一個方向走,怎麽可能迷路?”說話他帶我們往後走,在來路上找他做了記號的石柱,走了好半天也沒見到,這一來胖子也蒙了,分明用步兵鍬鑿下一個記號,為什麽不見了?

我讓兩個同伴別慌:“上去了也無路可走,既來之則安之,還是按原計劃,在這下邊找條路出來。”

胖子說:“對!照一個方向一直走,不可能沒有盡頭!”

我告訴胖子:“你經過一根石柱,就刻下一個記號,我則使用行軍羅盤確定方向,先摸到石窟的一個邊再說。”話雖如此,我們可不能不做好充分的準備,三個人關了探照燈,僅用一支火把照亮。

胖子說:“石柱四面完全一樣,該往哪邊走?”我目前想不出四個方向有什麽不同,低頭一看手中的行軍羅盤,我們正面對北方,於是決定往這個方向走。胖子用步兵鍬在石柱朝北一邊刮出一道痕跡,看了看很明顯,當即從這個位置出發,大約走了三十步,行至下一根石柱。胖子在同樣的位置上,再次用步兵鍬做了一個記號,如此反復,持續走了很久,經過的石柱不下百余根,石窟仍不見盡頭。

越走我們心裏越沒底,走了這麽遠的距離,不可能走不到盡頭,這不是讓鬼纏住了嗎?

胖子一嘬牙花子:“這麽傻走下去不是法子,你們還有沒有別的招兒?”尖果擔心是一直在繞路,萬一石柱排列如同旋渦,又該如何是好?

我皺眉一想,旋渦路線不大可能,因為行軍羅盤可以指明方向,不過我也不明白為什麽一直走不出去。最可怕的是一切情況不明,火把和探照燈的光亮頂多照出二十步,看不到周圍的地形,如果東一頭西一頭亂撞,堅持一條道兒走到黑,等到火把全用光了,探照燈也不亮了,那可真瞎了!我們必須換一個可行的策略,盡快找到一條出路。我讓胖子先去確認一路上的記號是不是還在。如果記號還在,至少說明我們始終往一個方向走,僅僅是這個地方太大了,還沒走到盡頭而已。胖子問道:“如果石柱上的記號沒了,那又說明什麽?”我想不出該怎麽說,石柱上的記號不見了……難道是讓鬼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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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訴胖子別多想,先過去看了再說,要抹掉步兵鍬刮出來的標記,一定會留下更大的痕跡。尖果打開探照燈,她往後走了幾步,光束可以照到對面的石柱。胖子握住火把,快步走過去,低下頭在石柱上看了一看,對我們連打手勢,示意記號仍在,隨即又跑了回來。如果不是鬼怪作祟,那麽有可能處於一個縱深地形,我們一直往北去,如同走進了那道大裂子,越走越深,不知幾時可以抵達盡頭。當即轉頭往西,仍在石柱上刮下標記,又走了半天,還是見不到盡頭。三個人均有絕望之感,正如胖子所言,這麽傻走下去不成,等到火把和探照燈全滅了,到時候兩眼一抹黑,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想哭都找不到調門兒,又該如何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