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第3/6頁)

馮青波不怕那股子殺意:“田丹說的二十號先農壇確有其事嗎?”

沈世昌聽到後徹底怒了:“到底走不走?我一槍打死你也就打死了,小四又能怎麽樣?鐵林能為你所用,也能為我所用,我能給他的東西更多。”

馮青波僵著,沈世昌軟了下來:“你就當你已經死過一回了,此生不要再回北平。”

沈世昌家門前還站著一胡同的特務,馮青波出來,拉開門進入吉普車,有衛兵在後面關上了院門。

鐵林也進入車內,問他:“馮先生,兄弟們能撤了嗎?”

“沈先生的事兒你跟別人說了嗎?”

鐵林看了看柳如絲說:“跟誰說?”

馮青波盯著鐵林吐出兩個名字:“金海、徐天。”

鐵林裝傻:“說啥?沈先生啥事兒?不知道啊?”

萍萍從另一頭進入副駕駛座,馮青波淡淡地說:“我們走吧。”

柳如絲說:“我和萍萍住六國飯店。”

馮青波看著柳如絲,他沒法再對柳如絲冷臉,想到這裏,他語氣柔軟:“回家吧,就一晚上了。”

這份溫柔讓柳如絲覺得安心又意外:“回家。”

鐵林瞟了一眼後座的馮青波握住了柳如絲的手,柳如絲反手握住,覺得自己喉頭哽哽的,她側頭看著馮青波感覺有點兒不真實。

鐵林啟動車子,把頭伸出車外,大喊了一聲:“收隊,回站裏待命!”

田丹獨自在胡同裏走著,與初出監獄的歡欣好奇不同,此時的她顯得格外憂愁,並且眩暈。一輛人力車停在路邊,車上有徐記字樣。田丹堅持著走過去,說:“勞駕。”

張子停下來看著田丹問:“去哪兒?”

田丹直言:“我身上沒有錢。”

張子把頭轉向一邊,不想搭理她了。

“白紙坊警署遠嗎?我想找徐天。”

張子立即撣了撣車座上的土,咧嘴樂了,說:“上車,您坐踏實了。”田丹扶著車框定了定步子,才跨進車鬥。

張子跑起來:“少爺說不準在哪兒,白紙坊要沒有,拉您去珠市口行嗎?”

田丹還懷著歉意說:“我沒帶錢。”

“錢用不上,給您悠著點,還帶風兒跑?急不急?”

田丹靠入車座眯起眼,她吸了吸鼻子,說:“不急。”

沈世昌坐在客廳裏皺著眉頭,七姨太進來問他:“我剛才出去看見一弄堂都是人,小四怎麽也不進來?”

沈世昌摘下眼鏡按了按自己的眉頭:“都走了?”

七姨太從檀木案上拿起電話聽筒聽了聽又掛上:“走了,清靜了。”

沈世昌看看電話又看看七姨太,心中慌亂更甚:“剛才是誰打來的電話?”

七姨太回:“說是剿總的,沒接通。”

“一直擱在旁邊?”

“我送戴先生出去。”

沈世昌惱怒地大嚷:“通沒通!”

從不發火的沈世昌此時讓七姨太膽顫心驚,一時間竟然不知道如何作答。

沈世昌又拍著旁邊的茶幾問七姨太:“我問你話呢!”

七姨太趕忙回答:“沒通。”

“沒通怎麽不掛上?”

“可能沒擱好,忘了。”

沈世昌的氣稍微消了一點:“哪裏轉過來的?”

七姨太努力回憶,說:“聯絡處……”

沈世昌的氣又拱了上來:“不是政法處嗎!”

“聯絡處要轉政法處,反正是個女的,還沒通就掛了。”七姨太被沈世昌吼得徹底慌了。

“女的?”沈世昌又咆哮道。

七姨太委屈大了,直說出上海話:“介兇作啥啦!”

沈世昌盯著七姨太像盯著一個陌生的人,許久憋出兩個字:“出去!”

沈世昌胸口不住地起伏,他閉眼緩了緩神,伸手拎起電話中發了一個號碼:“接京師監獄。”

囚車疾馳過來,倏然停在門口,金海和華子一眾人下車。一根繩子從車頂懸下來,二勇將繩子甩上去,關了車門。金海停下來,走到車邊拉繩子,繩子全部被拉下來。金海一點一點地將繩子卷起來,也沒吭聲,就直接往裏走。

監獄內,獄警們來來往往,金海拿著一卷繩子準備往二樓走。華子湊過來跟金海說:“小耳朵的人又來了。”

金海“哦”了一聲算作回答,對於小耳朵一行人,他並不在意。

華子又請示他:“讓不讓見?”

金海心不在焉地說:“見吧。”

屋裏電話一直響著,金海進來,把一卷繩子扔在桌上,接起電話:“我,金海。”

沈世昌聲音傳來,金海不由得恭敬起來:“沈先生。”

沈世昌慍怒:“怎麽才接電話?”

金海解釋:“我把馮先生放在了北土城,剛回來。”

沈世昌這才緩了下來:“辛苦了。”

“不辛苦,那禍害早該除了,給田丹報個仇,對我兩個兄弟也好。”金海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