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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叔叔!”咖啡館裏,剛見面,徐靜就激動地撲到嚴良懷中,大哭起來。

嚴良一陣猝不及防,伸手胡亂拍了幾下,滿臉寫著尷尬,擡頭巡視四周,發現服務員正朝他看。那個討厭的服務員還故意裝模作樣地把頭別回去,可嚴良明明看到她正斜著眼偷看。這家夥一定想象著中年男人包二奶,二奶嬌哭逼婚的劇情了。

作為別人口中的高級知識分子,嚴良一向注意品行,連忙把徐靜身體扳正,連聲道:“冷靜點,冷靜點!”擇機起身坐到了對面,保持開距離。

隔空安慰了一陣,徐靜情緒總算穩定下來,啜著飲料,抽泣著說:“嚴叔叔,我懷疑爸爸媽媽是被張東升謀殺的,您一定要相信我。”

嚴良無奈道:“警察出了事故報告了吧?”

“昨天就出了。”

“你拿到了嗎?”

“拿到了,可這些都是張東升的一面之詞!”她從包裏拿了一份事故報告的副本給嚴良。

嚴良看了一遍,道:“怎麽看都是很正常的一起意外事故,你不要胡思亂想。”

“不,不是這麽簡單的!”徐靜擡起頭,極為認真地說,“我一直把張東升想得簡單了,現在回頭看,他真的很有心機!去年九月,我跟他提出了離婚,他很生氣,跟我大吵了幾次。可沒過幾天,他卻突然像變了個人,不跟我吵架了,態度變得極好,什麽事都順著我,而且他開始表現出對爸爸媽媽也很好,家裏所有的家務,他都搶著幹,總給爸爸媽媽買這買那的,每到周末,他都帶他們出去玩、買東西,把他們哄得很開心。我第二次提出離婚時,他找來了爸爸媽媽,一起給我做思想工作。我不曉得他到底用了什麽花招,反正爸爸媽媽都向著他了,連我媽都開始幫著他說話,還說不但不能離婚,還要盡快生個小孩。他想用孩子這一招抓牢我,不跟他離婚了!”

嚴良冷哼了一聲,道:“你要跟他離婚,他一開始很生氣,後來他冷靜下來,想明白了跟你吵架沒用,他只能更多表現出對你的好;另一方面,他討好你爸媽,來挽回這段婚姻,這不是很正常嗎?這是一個人的家庭生活技巧,這能叫心機嗎?”

“不,您知道我們家情況的,當初結婚時,爸爸媽媽都是反對的,所以,婚後他對爸爸媽媽表現也很一般,只會說點客套話,媽媽總找我說悄悄話,說她始終覺得張東升像個外人,她一點都不喜歡,責怪我當初一意孤行。可我提出離婚後,他就變了一個人,想著法子討好他們,和以前判若兩人。他個性一直很倔強,怎麽會低頭呢?我現在才想明白了,一定是他那時候就想好了殺人,故意討好爸媽,讓他們對他信任,這才有機會帶他們去三名山玩,故意弄出意外,把他們推下山。”

嚴良冷聲道:“你說他一早就設計想殺你爸媽,討好你爸媽就是為了殺人,你有把這些話告訴警察嗎?”

徐靜搖搖頭:“沒有,警察一定不會相信的。”

嚴良不客氣地冷笑:“你也知道警察不會相信啊。”

徐靜一愣,眼淚又開始悄然翻滾,低聲道:“嚴叔叔,我知道張東升是您學生,我這樣說他,您心裏一定不樂意。”

嚴良道:“拋開他是我學生,我了解他這一點不談。你說你爸媽在三名山上是被他推下去的,真是這樣的話,沒人看見嗎?警察肯定要調查的。”

“沒人看見,前天是星期三,又是旅遊淡季,三名山上沒幾個遊客。”

嚴良冷聲道:“你非得這樣想,我也沒辦法。我勸你換種思路,我問你,是你想和他離婚,還是他想和你離婚?”

“我想跟他離婚。”

“那就好了,也就是說,他一點都不想離婚,對嗎?”

“可以這麽說。”

“他不想和你離婚,你爸媽也勸著不要離婚,他卻殺了你爸媽,他腦子有病啊?”

嚴良的語氣咄咄逼人,言外之意是,張東升腦子沒病,有病的是徐靜。

徐靜抿嘴道:“他一定還會殺了我的。”

“呵呵,原來張東升還是連環殺手,他幹嗎要殺你?”

徐靜看著嚴良的態度,知道嚴叔叔顯然更相信他的學生,而不相信她,抽泣了一聲,低頭道:“他想報復我,同時,他還想侵占我家的錢。”

“他想侵占你家的錢所以殺人?”嚴良握了下拳,咬牙道,“你真的是走火入魔了吧!”

徐靜望著嚴良臉上隱隱的怒色,哭泣著說:“我知道我這樣說肯定沒人信的,可這就是事實。他是上門女婿,婚前在爸媽的要求下,我們做過財產公證的,這幾年,他賺的錢也是按我媽的要求,交到我賬戶上,他沒錢。如果就此離婚,他什麽都沒有,所以他要殺了我們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