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房間裏的氣溫陡然冷了許多,陸掠羽在察覺到危險之際迅速躲開身側的劍,回過頭去就看到了一個戴著面具的白衣人。
他瞳孔微縮,一時之間竟然看不透這人的修為。
顧懨不知道是被施了術法還是如何,始終沒有醒來。
在白衣劍客出劍之後兩人迅速打了起來。陸掠羽現在是蛻鱗期修為不濟,而現在面具下的也不過是傅寒嶺的一抹分神,修為只有本體的三分之一。
不過即便是如此,陸掠羽還是占了下風。他化龍之後身上原本新長的龍鱗被一劍削去不少。一道白光閃過陸掠羽後退了一步,似是有些不確定:“傅寒嶺?”
那白衣劍客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然而就是這一眼,叫陸掠羽徹底確認這人身份。
還真是劍尊傅寒嶺。
他萬萬沒有想到傅寒嶺大半夜的會出現在這兒,而且他進魔域的時候自己竟然一點都沒有察覺到。
不對,不是沒有察覺。
而是傅寒嶺本身就是以特殊的方式進來的,陸掠羽看了眼榻上的婚契,微微挑了挑眉。
——他現在是傀儡。
堂堂劍尊竟然也有偽裝做傀儡的一天,陸掠羽眼中閃過一絲諷刺,又有些趣味,像是發現了什麽極為有趣的事情。
“原來你在保護阿懨啊。”
他說話時竟笑了出來,分明身上全是血,卻笑的極為有趣。
“我竟不知劍尊竟然會是對弟子那麽好的人。”
傅寒嶺當年一力滅了魔域十幾城的樣子還在眼前,這人這幾年一直閉關,修真界的事情幾乎從不參與,如今卻為了保護小徒弟來了魔域。
還真是……有意思。
陸掠羽金瞳之中笑意散開。
傅寒嶺淡淡道:“我也不知魔尊是會半夜爬床之人。”
他劍上染了龍血,傅寒嶺不緊不慢的擦拭幹凈,像是並未被陸掠羽的話觸怒。
“阿懨是本尊的關門弟子,本尊為何不能護著他?”
他並未否認保護顧懨的事情,陸掠羽與他目光相對,微微眯了眯眼,捂著肩膀道:
“我發過心魔誓,不會在殺了息炎之前傷害顧懨,剛才不過是想要看看他。”
“怎麽,劍尊連這個都要管?”
傅寒嶺在兩人身上確實看到了心魔因果的線,但是他神色卻並未松動,依舊站在顧懨榻前沒有離開。
房間裏僵持著,陸掠羽定定看著他輕笑了聲。
“劍尊,阿懨可不是你一個人的。”
“就算你是他師尊又如何,這也不能阻止有人靠近他。”
陸掠羽掌心凝聚長刀,然而還未等他話說完,傅寒嶺便再次出手了。
這次是沖著他還未斷完的龍角去的,蛻鱗之前斷角便會永遠也長不出來,陸掠羽修為不止大損甚至還會跌落一個境界。
但是即便是在這種時候陸掠羽也面上帶笑,他用長刀抵住傅寒嶺的劍被逼退,卻微微挑眉:
“召喚劍尊的東西若我沒看錯是婚契。”
“所以……淮陰城中的人也是你吧?”
陸掠羽答應虞白塵不向不知道的人透露顧懨身份,但顯然傅寒嶺卻是知道的。
他不僅知道,還比他們任何人都更早清楚。陸掠羽腦海中浮現出了傅寒嶺當時在桌上壓著顧懨的模樣,心下皺了皺眉。
劍已經到了眼前,逼的人後退了一步。
傅寒嶺聽到質問之後只是看向陸掠羽語氣平靜:“那又如何?”
沒有一個師尊會讓徒弟穿上嫁衣,也沒有一個師尊會那麽親近的.褻.玩徒弟。
傅寒嶺聽出了陸掠羽口中的諷刺,但是……那又如何。
他心中仿佛蒙了一層薄霧,如今這薄霧便已經要慢慢揭開了。
傅寒嶺能夠意識到,顧懨對於他來說是不一樣的。
劍刃最後刺.入.肩膀,他收回了劍。
陸掠羽此時已經無法維持人形,不過在一場短暫的交鋒落敗之後他卻撫了撫肩上的傷口,看了榻上的小九尾一眼之後,從容的回到了瓶子裏。
陸掠羽回去之時只道了一句:“希望劍尊永遠如此自信。”
傅寒嶺從他的眼神之中看到了十分令人不舒服的意味深長,眯眼看向瓶子裏半死不活的白龍。
此時卻聽見榻上慢慢有了動靜,他面上寒意散去了些,收回了看向瓶子時危險的眼神,將斬淵劍收入劍府。
房間裏的龍血被清理幹凈,便是連窗邊都點上了熏香。
傅寒嶺在凈完手之後走到了顧懨旁邊。
小徒弟閉上眼睛安靜的睡著,對剛才發生了什麽完全不知情。
此時距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
傅寒嶺沒有著急回去,反倒坐在榻邊看了顧懨一會兒,伸出手來輕輕觸碰了下對方眉眼。顧懨似乎在睡夢中收到.騷.擾,薄唇抿緊了些。
傅寒嶺看著有趣,又忍不住碰了碰他唇邊。他之前還未發覺,小徒弟唇邊還有一個小梨渦。